当天夜里,裴晏清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那是个燥热的午后,所有人都出去看篮球比赛了,班级棚顶上的风扇仅凭着那一根绳吊着旋转工作。
裴晏清写完物理竞赛的卷子,一时困意上头,将卷子压在胳膊下准备打个盹。
热浪滚滚,整个人仿佛置身于高温的蒸炉中,稠乎乎的空气仿佛凝固,手臂的皮肤和卷子紧紧相贴。
裴晏清睡得并不安稳,想着换另一侧胳膊,但还没来得及动。
前门传来争吵的声音,他半眯着眼看过去。
钟情右耳塞着耳机,另一边的耳机顺着耳机线自然垂到胸前,那天实在太热,她将头发隆起盘成一个花苞样的丸子头,洁白的后颈露出一颗红痣,如同阳春白雪中的一朵红梅诱人。
关昊阳:“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母亲去找了你。”
钟情:“哦。”
钟情正在滑动屏幕找影片的手突然被他握住。
“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下次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咱们补课的成绩已经见效了,只要等你成绩上去了,我母亲一定会接受你的。”
隔得有点远,裴晏清没看清她的表情。
但她的动作丝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
钟情反手握住那人的手,往他的胸口上带,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她轻轻施加压力按着他的心口。
少女轻笑带着狡黠的口吻,“关主席,之前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趣的,只是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她的手在胸口画圈,“但如果你要在这样下去,我可就舍不得你了。”
拒绝是真的,再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空间也是真的。
裴晏清从那时就知道,钟情是个坏女人,很坏很坏的女人。
她喜欢她得不到的人。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梦里的温度骤升,呼吸急促汗水不受控制地开始流下,就在裴晏清即将被这一切吞噬,他猛地向上挣脱吸取周围的分毫氧气。
梦外,他的碎发黏在额前,胸口猛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藏蓝色的床单早被汗水晕染成黑色的汗痕。
窗外,漫天繁星簇拥着一轮明月,预示着明日的天朗气清。
——
第二天,钟情踩着早自习铃进入了班级,在门口瞟了一眼裴晏清的座位,今天他换了一个白色短袖,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不像她一回到座位里就像是没骨头一样直接摊在桌面。
徐芳戳了戳她的胳膊,关心问:“你这是一宿没睡?”
钟情虚弱回:“嗯。”
贺安扬早就在后面竖着耳朵听,他那脑袋里的染料缸直接开始调色,直接生气站了起来“我靠,你玩真的,不是吧?”
徐芳也生气,不过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抽风,怼着她的凳子直晃悠,“贺安扬,你要干什么!有没有老实的时候。”
贺安扬:“闭嘴,你不懂。”紧接着问,“第一次?”
钟情迷迷糊糊回答着:“嗯,第一次。”
钟情脑子根本转不动了,昨天裴晏清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叫了一个三轮车,她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三轮也能漂移,她都快被甩出去了。
更让人抓马的是,那个小年轻不会看导航,钟情仅溜号了两分钟,他已经不知道开偏多少里地了,以至于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一旦过了十一点,基本很难入睡,随便找了一部电影熬到了早上。
哦对了,裴晏清没有理会她的提议,不过也不是全没有收获,她有了他的微信。
贺安扬嘴里已经骂娘了,隔着徐芳拽着钟情的胳膊,“起来,找老师去。你知不知道未满十八岁,这是犯法的!”
徐芳听得云里雾里的,钟情现在有点听明白了。
她单手支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打量贺安扬,“我说我第一次坐三轮车,你想什么呢?”
“最近又学习海外文化了?”钟情来劲笑着接着补刀。
两人大眼对小眼,肉眼可见地看到红晕顺着贺安扬的脖子直至全脸,整个人和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红辣椒没什么区别。
贺安扬恼火挠头,“那你不说明白。”
徐芳的眼睛很大,现在更是瞪得特圆:“海外文化?你背着我们偷偷内卷了?”
钟情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好闺蜜,都不忍心想象她未来的家庭地位,肯定被贺安扬这个大尾巴狼骗的团团转。
钟情解释道:“海外文化吧,不一定是西方的啊?不过似乎也有欧美的。”
徐芳:“真假?我也学学。”
贺安扬回到座位上急忙出声制止,“学什么学,上课的时候没看见你这么较真,你别带坏她。”
钟情瘪嘴挑衅,徐芳则是霸气护闺蜜,“你少凶她。”
贺安扬这个人打小就中二热血,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地球惩恶扬善,他们三个在西区的霸名多数也是他闯出来的,真是把她们两个当成亲妹妹那样护着。
但至于这份对于徐芳的“妹妹爱”什么时候变质的,钟情现在也没弄明白。
一上午的课就这么被钟情用来补觉,很快就过去了。
食堂内,三个人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