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花思渺去哪儿了?”
“我怎么会突然走神?”
纷杂的疑问在江景鸢的脑海中接连浮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一看,散发着水蓝色的荧光的灵绳仍静静圈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看来是这个石道的问题……江景鸢心下一定,没有去怀疑花思渺。
因为假如真的是花思渺所为,那她就有些过于着急了。要么在山洞里就对自己出手,要么就等自己陷入幻象更深一点再动手——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白衣少女走下台阶的脚步没有一点停歇,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她现在只能往下继续走了。
同时,她期盼着能遇到些什么——哪怕是危险也行。
危机也是机遇,只要有变化,就有破局的思路。
最麻烦的还是一直走却没有尽头,又没有遇到别的事物,这种状况引发的猜测和思路太多太多了,若她无法直接打穿石壁又不舍得直接传送离开,那恐怕这里是真的有可能困住她一段时间。
昏暗中,清脆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狭小石道中回荡,时而远时而近,江景鸢仿佛听到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就在她的身后几步开外紧紧跟随着。
“哒哒哒……”
“哒,哒,哒……”
江景鸢停,他也停。江景鸢走,他也走。
这是一种很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她的背后正紧紧贴着一只咧嘴笑的小鬼。
巨大的惶恐降临——
江景鸢不自觉浑身冰凉。
她的双脚却像是陷入迷惘一般保持着同样的节奏在踏着石阶往下走。
她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控制,仿佛这一切只是身体的下意识行为一般,无法对抗,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对抗谁。
她的脑子空白一片,惶恐、惊恐……任何任何的情绪都消失了,像被一大片朦朦胧胧的迷雾笼罩,很久很久才努力地生起一个念想:
“台阶,没有尽头吗?”
她看不见尽头……
但——
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看见尽头时,她远远地看到了底下的台阶前方亮起荧荧蓝光,如同静谧的远古灯塔在黑夜中久久地等待着来人。
这是与她手中的提灯完全不同的光芒,她能分辨得出。
“呼……”
在看到蓝光的同时,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消散了。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紧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灵魂在悠扬喟叹。
狭窄的石道黑暗中,唯一的一团白光像是迷途的萤火虫一般艰难地向前——
那是一个白衣少女,她提着散发着白光的提灯步履匆匆地走下台阶,一双眼睛根本没有注意脚下,只是紧紧盯着远处的那道蓝光,执着得像是追赶最后一份救赎和希冀……
往前,往前,走啊,走啊,快点走啊——
她不敢犹豫,果断踏入蓝光——
被蓝光包裹的瞬间,孤寂与惶恐退散。
她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江景鸢睁开眼,浅蓝近白的光芒直直地刺进她的双眸!
“啪——”
手中的提灯砸在地上,江景鸢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双手搭在眼上,血水夹杂着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浸红了眼上覆盖着的白纱。
白纱以极快的速度被染出两抹黑红的血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渐渐变淡、变浅。吸收了鲜血的纱布显露出了比先前更加素净的亮白色,亮得似乎在微弱地向外散发着白点亮光。
江景鸢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搭在白纱上,却也在鲜血涌出的瞬间沾染上了猩红。
冰冷的环境中,她十指上的血水飞快凝固,变成了一团团红色粉末印子黏在指尖。
一般来讲,白光会比蓝光更加刺眼,但……
眼中又痒又疼,江景鸢忍不住用力眨着眼睛,眼眸中流淌出的血水不断染红白纱又不断被白纱吞噬,而她的双眼却始终无法完全睁开。
她的眼睛在眨动中睁开一条缝,眼前尽是大片大片的猩红,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比在白昼山上还要严重的状况!
她下意识低着头,但蓝光却还是透过白纱和眼帘刺在她充血的两颗眼珠子上,躲无可躲。
江景鸢顿了一下,忍着眼中的痒意,强行放下双手,转移注意般地低下身,双手在冰冰凉凉的地上摸索着寻找提灯。
她的右手手指刚触碰到一件物品的边角,忽然,紧闭的眼前一黑。
蓝光突然消失了。
没有强光的刺激,江景鸢双眼的痒意和疼痛终于是缓解了不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背后早已冷汗涔涔,一片冰凉。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视野里有大片大片的亮度闪烁不断的鲜红色盖印在漆黑的画布上。
江景鸢当即将神识一部分散在周围,一部分探进坠着平安锁的银环手镯里直奔向那一瓶瓶丹药……
在神识即将拿到那一小个白瓷瓶的时候,江景鸢垂眼所见的视野里,大片大片的花状血迹没有触及的黑暗空隙中,有一道体型很长很长的黑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