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猫找回来……少女睁开了眼,心中悲楚,果然是要处理掉猫吗……
也是,本来就是她的错啊。
江景茫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应该有怨,良久后才六神无主地应了声“是”,抬脚快步去追黑猫。
待少女翩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江景谦才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道:“殿下不如将这事交给别人来解决?”
他的确是很生气黑猫冲撞了本就病弱的江景鸢,但在他看来,江景鸢罚了人完全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人怨恨上,倒不如交给别人去处理这事儿。
江景鸢眼眸一动。
垂落在背后的一缕墨发随风飘扬,她挽了挽飘动的衣袖,回头看着他,面上无波无澜,语气却是带着认真:“知道了。”
知道了。
短短的一句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又感觉是在轻飘飘地将他托举上云间……
江景谦抚上自己的心口,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这就是自己的声音被听到的感觉吗?
似乎只有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脚踏实地地活在世上。
他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喜悦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膛里,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如水一般沸腾着。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江景鸢微不可察地看了他一眼。
可怜的孩子……
只是得到回应就能这么高兴吗……
江景鸢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大方方地转头打量起旁边的少年。
按江景谦的长相来说,其生母应该是传说中最古老的巫族的族人,她不了解那个神秘的异族,能记得的主要原因是传闻他们族人丁稀少,但每一个都有极高的修炼天赋。
可是江景谦……
他实在不像是得到过天才般优待的人。
难道他的生母恰好只是一个没有仙缘的普通人?
只是片刻,江景鸢就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的记忆里虽然不记得巫氏的确切身份,但是隐约记得在巫族身份不会低——
江景鸢想了想,最终觉得可能还是母族太远帮不上忙,不然怎么也不会任由巫氏疯疯癫癫这么多年。
从古至今的修炼就是不断地在吸纳天地灵气,然后凝实、压缩,从而达到同样一击的威力比过去的厉害上几倍——这就是常说的进阶了。
每一阶没有明确的境界名称。
但传说,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入道,得道后就会有仙人点化、仙人指路,最终飞升成仙。
一直以来,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占了大部分。
——有天生就是没有仙缘的,有像江云疏那样全身的能量都去维持“螣蛇”印记而无余力修炼的,也有江景鸢那样只察觉到是受了神魂损伤却找不出原因和补救之法的……
很多很多,千奇百怪。
就是有仙缘的人之间,也是有优劣之分。
她感到奇怪的是,父母双方都是天赋异禀的天才,江景谦也没有听说过受损,居然是资质平平吗?
“怎、怎么了吗?”
江景谦被看得有些不安,鼓起勇气问道。
江景鸢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江景谦是很聪明的人,她遮遮掩掩的只会伤他的心,“巫妃娘娘是巫族人?”
江景谦愣了一下,“是的。”
“你是不是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更好?”江景鸢问。
实话实说是不假,但她也不可能直接问人家为什么资质平平吧?
上下两句一碰,江景谦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至于他回不回答她的疑问,她不在意,不想说就不说,只要回答愿不愿意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就好了。
江景谦下意识抿了抿唇,也决定实话实说:“巫族人个个都是修炼奇才不假,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每个族人到了启蒙年纪时都会经历一次灵物洗髓,以此激发原始的血脉之力。
“只有这样,巫族才能做到外界传说的全族奇才。”
然后他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江景鸢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江景谦没有洗髓过。
这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
江景昭,一个无人在意她出身的人,皇宫里所有人提及她时想到的只有她那百年一遇的修炼天赋。
两人在风中沉默了许久。
江景鸢不至于傻乎乎地去问为什么他没有洗髓。
很明白了,巫妃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去帮他争取,非同族的皇帝也不知道,而江景谦更不可能自己去找皇帝说这事的。
就皇帝那个沉迷用偏方炼丹的样子,她相信就算江景谦去提了也不可能回到族地洗髓,反而多半会被皇帝塞一颗不知是毒是药的丹丸。
江景鸢感慨之余不免有些微微讶异,这种秘辛都是可以这么轻巧地告诉她的吗?
“要不要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江景鸢又问。
江景谦闻言,想笑,提了提嘴角,又无力地放下了。
“明天就开始吧。”江景鸢直接拍板,说,“你之后会有机会回到巫族族地的。”
她明白江景谦不是真的想自暴自弃,他只是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