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高的灯楼,金丝神木搭建,每一层都很开阔,摆放桌椅,往日这里热闹非凡,可聚集千人。 但,今天格外幽静,每一层都空无一人。 张若尘登上灯楼第七层,这里一半金色穹顶,一半露天在外。 阿乐和殷元辰分坐在两张不同的桌案边,相同的是,桌上都摆放有一柄剑。 张若尘心中多少有些诧异,因为,在进入灯楼前,丝毫没有感应到殷元辰的气息。 谁掩盖了这一切? 他目光,望向二人后方的九页屏风。 灯光中,九页屏风呈金黄色,上面的文字和书画清晰透彻。 屏风的后面,便是观星露台,连接幽幽夜幕。 张若尘分明看见屏风后,夜幕下,有着一道手持笔杆的高大身影。屏风剪影,神秘莫测,透着一股无形胜有形的势。 殷元辰冲张若尘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桌前,已摆好酒具。 张若尘立定在原地,目光看向阿乐。 阿乐的修为早已重回神境,远胜从前,现在乃是杀手组织死神殿的“地使”,负责在地狱界的一切事物。 阿乐道:“与他们是偶然相遇,是我以神境世界,带他们进的不死神城。”殷元辰道:“其实并非偶然,像你这样卓越的剑修,在任何大世界,任何层次的修士都会相当重视。另外,我们进不死神城,并不是想借你的神境世界,而是 想借你的身份,掩人耳目。” 在剑道上,阿乐和殷元辰走的路线很接近,都是“奇和阴狠”。 见到阿乐,殷元辰哪有不感兴趣的? 可惜,因为殒身重修的原因,目前的阿乐,在修为境界上差了殷元辰一大截。 九页屏风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若尘,我们终于见面了!来看看我这一幅字写得如何?” 张若尘绕过屏风,来到观星露台上。 夜风微凉,眼前视野开阔,可一览山下神城灯火。 数步外,放有一张三丈长的木质书案,上面横铺白纸长卷。 一位岳峙渊渟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笔杆,目光盯向张若尘,静待墨汁被风吹干。 这道眼神,将夜色照亮,让张若尘感觉到整个宇宙仿佛都充满了光。 他两鬓带霜,已不再年轻,但面容英俊没有一丝瑕疵,双眉浓烈显示他依旧有着饱满的精神,嘴角微扬,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身姿挺拔,衣着考究,即有山崩地裂摧不倒的雄俊,又有清风拂面的典雅风韵。 纪梵心的动人清影,则站在观星露台的边缘,相隔十数丈,与夜色相融,在张若尘走出九页屏风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向他轻轻点头。张若尘哪里不知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心境沉定,波澜不惊,垂头看向书案上的字,道:“问天君的书法,苍劲浑厚,竖如剑,横似刀,笔笔皆融合 了精神和道,这是有杀伐之意!这杀伐,指向何方呢?” “若指向脚下的不死神城呢?”问天君目光深沉,内蕴寂灭天地的力量,又道:“当年在地狱界那一战,以阎人寰、石北崖为首,十族族长带领诸神,布下九荒神阵,杀我亲儿,亡我袍泽, 仅我一人以残身逃走。此等血海深仇,我该不该报?” 张若尘道:“不死血族那位老族长已经死了!” “但不死血族和昆仑界数十万年的仇恨依旧在。”问天君道。 九页屏风中,殷元辰和阿乐眼神皆凝重无比,深知张若尘不可能让问天君灭不死神城,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张若尘再次看向书案,念道:“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众生……这是第三儒祖留下的文篇。我想,问天君的杀意指向,不是不死神城吧?” 既然写出“修己”这样的文字,显然代表问天君内心的克制,要以众生为先,个人恩怨为后。 问天君曾做过第三儒祖的学生,受其思想的影响,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问天君看向头顶繁星,黄泉星河横贯天穹,道:“十个元会前,天地间曾爆发了一场旷古绝世的神战,有人为后世开太平。可惜那时年少,未能亲眼见证。正 是那一战,才有了我们这个时代,和我们这些人。” “三十万年前,老师与逆神天尊他们出征,就是去清理十个元会前那一战的遗祸。可惜,一败涂地,诸天战死,未见裹尸还。” “威胁依旧存在,如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刀,一旦落下,万界凋寂。” 张若尘动容,道:“问天君指的是长生不死者?”问天君点了点头,道:“长生不死者或不止一位,他们即偷天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