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这几日萎靡不振,柳凝桑过来哄哄他,顺便套几句话。
一进门就听见幽怨的琴声,最近他不爱说话,纯靠弹琴泄愤,像极了冷宫里失宠的疯妃。
“行了,收拾打扮一下,带你出去见人。”
琴声骤停,他抬眼问:“谁?”
柳凝桑只道:“今日是寒夕节,听闻有缘结绳之人,定能白头偕老,说不准……”
“好。”花奴突然站起来,一下又有了盼头。
柳凝桑给他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叶裴修等不及过来催促,一进门就撞见一张浓妆艳抹的嘴脸。
即便知晓他的身份,成日见他男扮女装在眼前晃悠,仍是别扭得很。
叶裴修不耐烦道:“怎么还没好。”
“等一下,快好了。”
柳凝桑在他额前点着花钿,还差一笔没完成,叶裴修直接把人扛走。
“不等。”
“哎!”
花奴不爽的皱眉,额前的花钿拧得跟邪恶小白莲似的。
门口又响起死动静。
“狗男女,又回来干嘛!?”
……
白翩翩面无表情倚在门边,手中拎着一把剪刀。
“你叫……小、桃、花?”
“滚。”
花奴更不想看到这张脸,这张同白仙仙相似的容貌,不禁令他想起过往。
他们之间因为白仙仙而误会加深,归根结底,亦是他纵然白仙仙放肆,造成一切不可挽回的结局。
他恨死自己,也恨所有阻碍之人。
这一世他没有干涉白仙仙的命运,任其走向自己的死亡,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自己也是。
花奴收回目光,自顾点着额前的花钿,怎么点都点不好。
白翩翩走到他身边,抬手抚过琴弦,突然一把剪断。
断裂的琴弦蹦他脸上,花奴诧异的跳起来。
“你做什么!”
白翩翩从容的拾起笔,细细沾染胭脂,落在他额间,轻描淡写的说着:“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端赏着他的容貌,长得别有一番风韵,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柳凝桑定然斗不过。
以前的自己没有一个好结局,至少希望现在的柳凝桑可以过得好一点,兴许这就是她死而复生的意义,何尝不算一种圆满。
“收起你的歪心思,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花奴盯着她的背影,“疯女人!”
寒夕节在边城堪比过年,这些年纷争不断边城百姓不得安宁。今年摄政王亲自驻守,终于恢复节日习俗,比往年更加热闹。
白翩翩同柳凝桑坐在一辆马车里,难得她主动想出门,柳凝桑带着她一同出来逛逛。
另一辆马车上,叶裴修黑着个脸与花奴坐在一起,心情烂透了。
“停车。”
马车骤停,花奴头上的配饰差点晃落,扭头狠狠瞪去。
“看什么看。”叶裴修眼底尽是得意,“我要同夫人白头偕老,你自己玩去吧。”
叶裴修跳下马车,追上前面那辆。
帘子被掀开,灌入一股冷风,柳凝桑一脸懵。
“走吧,夫人。”
柳凝桑不放心白翩翩一个人,她却从容道:“你去吧,我想独自走走。”
“可是……”
话没说完,叶裴修直接把人扛走。
柳凝桑急声叮咐着:“记得离那个小桃花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千万别搭理他。”
“柳凝桑,你对别人的事这般上心,何时才能对我也上点心?”
“放我下来!”
叶裴修将她放下,脚还没落地就又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夫人腿脚不便,得抱着才行。”
柳凝桑气得锤胸,“你就会欺负我。”
“我欺负你?”他憋着闷气,倒是让她给锤舒畅了,“我是太宠你了,夫人怕是都忘了什么才叫做欺负。”
……
大街上说这种话!这还不叫欺负?
叶裴修看着她气炸的模样,好歹她是为他而生气。
他宠溺的眼神中带着半分威胁,“柳凝桑,你在我面前都可以横着走,除非……你想离开我。”
“神经病,这叫横着走!?”
柳凝桑捂着脸缩在他怀里,一整个公主横抱招摇过市。
边城有棵千年相思树,百年来战乱不断,城墙无数次倒下重立,唯有此树屹立不倒。
相思树上红绳缠绕,边城百姓相信有缘之人一同结上红绳可白首偕老,来世再续前缘。有福之人结绳续命可长命百岁,多子多福。襁褓孩童系绳挂锁可保一世无病无灾,安然无恙。
柳凝桑一路有所耳闻,今日街上好生热闹,众人皆跑去相思树下祈福,唯有她避之不及。让某些人整出阴影,看到树都怕有人上吊。
好在叶裴修对此并不关心,两人一同吃了酒,出了酒楼,恰好一道烟花炸响。
“哇,好漂亮的烟花。”
柳凝桑拉着他往前走,离烟花更近一点,不知不觉走到相思树下。
绚烂的烟花划过黑夜,落在情人眼中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