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凌思烟准备带凌逸去和赵婉玉告个别。
还在办公室改试卷的赵婉玉听到敲门声开门之后,有些惊讶:“凌女士,凌逸,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进门之后,凌思烟阻止了赵婉玉准备泡茶的动作,直接表明来意:“我是带阿逸来跟赵老师你告别的。我们马上要离开J市了。”
“离开J市?”赵婉玉一怔。
“嗯。”凌思烟眼中闪过感慨,“当初我年轻气盛,跟家里闹了矛盾,十几年不曾回去。如今我父亲年纪大了,准备回去好好陪陪他。”
赵婉玉有些微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是该回去,别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那以后是都不回来了吗?”
“嗯。”
赵婉玉犹豫了一下,看着凌逸说:“凌逸,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些话想跟你妈妈说。”
凌逸看向凌思烟,见她点头,才应道:“好。”
等凌逸出去了,赵婉玉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措辞,才看向凌思烟,认真道:“凌女士,我很感激您之前出手帮了赵氏。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可站在凌逸老师的立场,我不得不说。”
凌思烟大概猜到赵婉玉要说什么,不过她还是点头:“赵老师,你说。”
“我之前找到过凌逸的小学老师,询问过他在小学时的情况。”
赵婉玉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您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何如今又变了态度。可我希望,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您都能善待凌逸。”
“凌逸他很聪明,可不知道您发现没有,他对于于己无关的人事物,并没有什么共情能力。”
赵婉玉是语文老师,为了让学生多积累一些写作素材,拓宽视野,她时常会放一些能体现世情的短片。
在看短片的时候,其他学生都会有正常的情绪反馈:喜悦,憧憬,同情,失望,悲伤,愤慨哪怕是不屑。
但是她却从未在凌逸眼中看到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是缺失了这部分情感。
可是他明明会愤怒,在有人辱骂他母亲的时候。
他也会哭,在那次在办公室的时候。
这说明,凌逸并非真的有情感障碍。
他只是无法共情陌生人。
凌思烟目光一动,她自然发现了。
其实凌逸在她和陆骁面前和一个正常孩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她前世以灵魂的状态跟在凌逸身边过,自然不可能对他的异样毫无察觉。
凌逸这一点其实像极了陆骁。
他们的心很小,对于在意的人,他们能豁出命去守护,但外人的苦难无法引起他们分毫的情感共鸣。
他们有对善恶是非的判断能力,却无法从心底去认同它。
这样的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需要有一根线拴着,不然我怕他会走入歧途。”
想起凌逸上一世的结局,凌思烟有一瞬间的失神。
回过神,凌思烟郑重道:“我会的,赵老师。”
赵婉玉叹了口气:“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我看得出,凌逸很在意你和你的先生,所以也只有你们能治愈他。”
凌思烟颔首:“我明白。”
赵婉玉笑了笑,还要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嗨,婉婉,一个月没见,想我了吗?”
赵婉玉瞪大了眼睛:“钱进?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钱进发现办公室还有别人在,也是一愣,等认出这个人是谁时,眼中多了一分惊讶。
“凌董,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凌思烟看清楚钱进的脸,眸光微凝,又想起刚刚赵婉玉叫出的名字,心中一凛。
钱进这张脸,她见过,不是这一世,而是在前世。
在她看过的新闻报道上。
报道的是富二代钱某残忍杀害李某,柯某后被依法逮捕的事件。
经法医检验,受害人李某和柯某各身中二十多刀,并且没有一刀伤及要害。
那二人最后是被喂了止血特效药后失血过多而死,死亡的过程被极大延长。
在公开审判的法庭上,法官询问他的杀人动机时,他说了一句“他们该死”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不做任何辩解。
审判到最后,法官问他“是否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答了一声“是”。
而在法官即将宣判之时,一对老夫妻却请求出庭为被告作证。
他们声称青年是为他们的女儿报仇,请求法官酌情从轻判刑。
法庭上,夫妻俩老泪纵横,诉说女儿被那两个人渣侵犯后又残忍杀害,最后女儿遗体被找到时身中二十几刀。
一直神色木然的男人也在两位老人的控诉中红了眼眶,说:“她是一位人民教师,教书育人,尽心尽力,恪尽职守。她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夫妻俩闻听此言,更是悲从中来,看着被告席上的男人泣不成声,说:“孩子,你不该那么做,你糊涂啊!”
声音中的悲怆和绝望令见者无不闻之落泪。
凌思烟从上一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