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岫不想往下想去,想要喝酒的念头更加强烈。
于是她侧过身去,回到一个跟商今樾没有那么亲密的距离:“你不让我喝酒。”
商今樾蹙眉,甚至透着种不悦。
她不明白时岫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
酒精会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掌控,难道每次弄得自己狼狈无序,很有趣吗?
她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呢?
“你今天已经喝的够多了。”商今樾情绪很淡,在提醒时岫。
——从刚刚在车里,商今樾就闻到了时岫身上的酒味。
画廊需要迎来送往,时岫为了迎接客人,酒是没少喝。
“所以呢?”时岫歪头,摆出刚刚商今樾在跟自己解释完后的态度。
就兴你解释完,必须要我接受。
不允许我说完,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灯光打在酒柜,每一块玻璃都折过一道人的影子。
玻璃格栅将时岫同商今樾从不同角度分开,即使她们四目相对,酒精缠绕的吐息落在商今樾的鼻尖,在玻璃格栅前,她们还是被分成两个世界。
或许从一开始,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时岫的眼神有些迷离,也有些麻木。
这场跟商今樾的对峙还在继续,她却提前感知到了无力,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也不想跟商今樾刚见面就这样剑拔弩张。
她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她想跟她分享自己这半年的生活经历,想跟她说说最近开心的事情。
可是时岫在画廊看到商今樾的那一刻,根本没办法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开心起来。
她开心不起来了。
从车上到电梯里,她调动了无数次自己的快乐系统,都想着开口跟商今樾说些什么。
可她的嘴巴张不开。
今天的口红好像格外湿黏,粘住了她的嘴,喉咙空空荡荡的,挤不出声音。
只剩下一枚红唇。
像是燃烧的火焰,就着酒精,噼里啪啦的朝商今樾烧过去。
人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冷淡的空气里浮动着海洋调的香水气。
这味道没什么强烈的侵略感,前调后调都不带甜,猝不及防的就朝时岫逼近过来,属于商今樾那一侧的玻璃格栅上只剩下了浮动的发丝。
商今樾越过了界限,撬开了时岫紧闭着的唇。
该说这个人吻的突兀吗?
可是这个时候,除了吻她们还有什么能用来结束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的吗?
她们太久没有见面了。
难道不值得一个久别重逢的吻吗?
时岫眉头紧皱,又好像在试图安抚自己。
她是只炸了毛的猫,在商今樾撬开自己嘴巴的时候,想要咬她。
可真到了那一步,时岫也只是象征性的张开了嘴巴。
没真咬了商今樾,反而是让商今樾趁虚而入,搅着她的气息,推到了口腔。
这人冰凉的手指扣着时岫浮动的喉咙,叫她感觉自己脑袋都空白了。
太久没有接吻,时岫都快忘记了跟商今樾在一起的感觉了。
只是她的潜意识还替她记得,这人的凝血功能不是那么好。
所以刚刚才没有下去嘴。
商今樾就是这样,身上一堆的毛病。
性子太冷,不喜欢说话,除了接吻,嘴巴就是个摆设,不喜欢运动,讨厌泳池,食欲也不强,干什么都得金尊玉贵的伺候着。
只是时岫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怎么麻烦的事情,毕竟商今樾是她自己选的人。
她死缠烂打,用尽全部的力气和她登记结婚,她怎么又会在得到后,开始嫌东嫌西,不再将她视若珍宝,小心呵护呢?
结婚只是故事序幕的结束,而不是终点。
可商今樾呢?
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她把自己带回家后,就放在家里置之不理。
集团的事情一忙就是七年,从一开始经常回家,偶尔给自己带点礼物,到后来常年驻扎海外,十天半月没个电话,甚至这次回来都没告诉自己。
时岫知道这人没长嘴,感情也不只是通过嘴巴说。
她能自说自话似的坚持这些年,也是因为能感受到商今樾对自己的喜欢,感觉到她在同自己接触时,总是克制不住的真实。
时岫每次都喜欢去看商今樾的眼睛。
因为这人总会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在眼神里流露出潮湿的爱意。
可现在……
落雪时分异常安静,潮湿的吻好像融化的雪水。
从时岫的口腔到了商今樾的唇,主动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时岫手里。
这是商今樾的习惯,她一向不喜欢动手。
于是时岫吻着,单手便把商今樾放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她从上到下的看着嵌沙发里的人,注视着她骨肉停匀的身形,又重新回到她的眼睛里。
酒柜从四面八方折射过光亮,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坠得人心绪复杂。
时岫拂着商今樾的脖颈与脸颊,低声沉吟:“你还爱我吗?”
这话问的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