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东笑着摇头,她又自顾自地猜测着,“你是临时工,还是长期的?秀敏病好了还回来不?你是她朋友介绍来的,还是有哪位领导的关系?不是不可能,她对待一般人可没这样的好脾气。”
“老板脾气不好啊?”
胖厨娘不满地嗤了一声,用擀面杖挑着油饼放到电饼铛里,“那脾气,一般人受不了,可要尖啦,你不服软没完。比她老头活着的时候还要邪乎。她男人原来是这里的副矿长,有个外号叫刘老坏,比正矿长黄世仁还坏,黄世仁是他的外号,是蔡亮给他起的。听人说,大老黄贪污被人举报了,贪了好几千万,他还不是党员,知道没有好结果。他本来就又瘦又矮的,几天工夫都快瘦成烤鱼片啦,头发全白了,最后把心一横跳楼自杀啦。老坏媳妇可霸道啦,刚才我打财务室那儿过,她还在骂人呢,骂得张文宏声都不敢吱,那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啦,像训孙子那样训他,好像是说老张做假账秘钱了。素芬,她在家里对亲戚也这样邪乎啊,铁公鸡一毛不拔吗?”
被问的瘦女人抿着嘴笑而不答,用铲子翻动着铁锅里的肉丝。
“她不敢说,素芬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她老姑家儿媳妇的表姐,这弯儿绕的,指定是出五服啦。”她向同伴努努嘴,“人家信神,不像我这样大嘴巴瞎咧咧,讲文明,说话不带脏字,有点儿钱都孝敬师父啦。”
刘庆东也看到瘦女人脖子下的十字架,原来她信基督教啊,是新教,十字架上没有耶稣受难像。可又不完全肯定,因为说她孝敬师父,基督教的信徒称呼牧师为先生,从来没听说叫做师父。教会又不是寺院,也不是武馆,更不是修车修鞋的,难道她入了不该入的非法组织?
事实正是如此,听瘦女人柔声细语地说话了,“宏霞姐对亲戚们挺客气的,一点儿不扣。大秦,你没发现吗?她最近不那么扬巴啦,脾气好了不少,是我的功劳。我经常劝她,末世马上就到了,赚钱救不了命,每个人都要尽本分,到世界末日才能获得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