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辙无奈地叹息,端着一杯茶水走到刚满二十一岁的青年身前,将瓷杯热茶放在他身前。他是局外人,看得清楚,敬岚邬此刻仍未能明白冰川两境这五年多的安稳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敬岚卿,语带责怪:“你没有跟他讲,他自然不知道。”
夜风寂寥,吹动营帐呼呼作响。
帐内上了灯,摇摇晃晃的,映得地上的人影也摇摇晃晃。
叶筝等的枯燥,慢慢就蜷缩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蓝辙见了,便起身去将她抱起,往内帐床榻走去。
正坐在地上细细思索分析的敬岚邬见了,心神一分,当即叫了出来:“诶——蓝辙!你干嘛!”
骤然被叫住,蓝辙脚下一顿,没太明白他为何忽然这样喊自己。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你把她往你床上送什么!”
蓝辙微微蹙眉,一想他远在冰境并不知道这一年的事,便好心解释:“我与她已有婚约,她如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
敬岚邬原地跳起,指着蓝辙就骂:“你放屁!蓝辙你个小人!居然说这等瞎话!”
他声音如雷般炸响,吵得叶筝皱着眉头缓缓醒来。
睁开酸涩的眼睛,看见眼前一片蓝,整个人被托抱在这片蓝里,叶筝有些懵。她一时恍惚,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忽听头顶有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温润沉着,但夹杂着丝丝冷意:“敬岚邬,注意你的言辞!”
顺着这声音看去,叶筝忽然反应过来。她昂头叫他:“怎么了?”
男子嫌恶地瞥了远处一眼,收回目光,镇定道:“没事,我看你困了,想着床上睡得舒服些。”
嗯了一声,叶筝伸手勾住蓝辙的脖颈,轻身跳下来。站直了身子,她看向愤忿不平的敬岚邬,单挑眉头,不解其意:“你有什么事?”
敬岚邬指着蓝辙,理直气壮:“他瞎说八道!还要送你去他床上!这等行径真是小人!你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呢?!”
叶筝厌烦地瞥他一眼,不理会,只是转头看向作壁上观的敬岚卿,“你不管管你弟弟?”
敬岚卿翘着脚乐,“难得能恶心到你和蓝辙,我干嘛要管。”
按了按眉心,叶筝忽然觉得,帮敬岚卿似乎也不是那么正确。
得知叶筝果真和蓝辙有了婚约,并且叶筝是自愿的之后,敬岚邬忽然抛下了冰境军一事,一心一意地盯着蓝辙。吃饭的时候盯着,走路的时候盯着,看书的时候盯着,甚至上茅房,他也要跟着盯着。
蓝辙虽不厌其烦,但着实很受影响。
主要是,他偶尔闲暇时,不能去找叶筝闲话了。
对于叶筝而言,她如今被扰得失去了一个趁手的汤婆子,更不能偶尔摸一摸腹肌,她感到很烦。
于是,在某一日他们写信传回冰境言明此地局势非敬岚卿不可解之时,叶筝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进去后,寻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椅背上。
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蓝辙唇角含笑,搁下笔,起身从怀里掏了一小包糖点心递到她手边。
叶筝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问:“这是什么?”
“桂花糖。”
说完,蓝辙又拎了壶温热的茶水放在椅子旁的边几上,以备不时之需。
点点头,叶筝心满意足地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敬岚邬噘着嘴,不满的情绪影响着他,手上握笔加重,一张写了一半的书信便顷刻作废。敬岚卿见了,伸手就是一掌,打得他身子猛的前倾,争点将头磕在桌子上。
一旁写文书的董林二人相视一眼,抿着嘴避开了头。
细细吮吸着桂花糖的甜味,叶筝低了低眸,忽然开口:“过来。”
她这话突然说起,没头没尾,更没有指向性。在座的几人纷纷错愕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又看看彼此。
只见蓝辙静静地搁下了笔,退凳,起身,朝她走去。
走到她身前,蓝辙才低声问:“怎么了?”
叶筝忽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把他向自己拉过来。蓝辙立身不稳,朝前绊了一步,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才稳住身子没倒在她身上。
将他拉得近了,叶筝凑身仰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身后是若干闲杂人等,身前是仰面挑眉看着自己的女子,蓝辙的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叶筝问:“甜吗?”
蓝辙费力地眨眨眼,吞了吞口水,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甜。”
叶筝心满意足,松开手,轻推他的胸膛,“去吧。”
回座位的几步路,蓝辙走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虚浮无力,心不在焉。
待坐好,拿起笔继续书写,就听见斜前方“咔嚓”一声。他拿眼看去,敬岚邬手中拇指下按,刚刚按断了一支湖笔。
其人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我今天晚上就暗杀你!”
蓝辙开口说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唇角,一直在微微上扬。他克制了一下,尽量自然沉稳地答复他:“随时恭候。”
如叶筝所料,敬岚邬被放回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