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收起破碎不堪的回忆,将张臻凌乱的鬓发整理好,道:“不算因果,你曾是我希望的模样。算上因果,自你诞生之日起,你我便已有血海深仇。”她缓缓起身,“你杀我,是人之常情。我杀你或者阿厌杀你,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心存怨恨,若论,你该下去找你父亲。”
张臻意识涣散,口角鲜血不断,眼眸已经渐渐无光。她的手指攀上叶筝的裙角,用力攥了攥,又一霎时如枯萎的花一般落下去。
祁府的下人来将张臻的尸体拖下去,看着她遗留下来的血污,阿厌忽然抬眸看向叶筝,“姐姐。”
叶筝应声,看阿厌有些不自然,便问怎么。
阿厌怔怔地看着那滩血,面色复杂,带着些朦胧的哀伤,“姐姐,我该感谢她的。若不是她对姐姐出手,我怕也狠不下心来对她出手。”
一瞬间,叶筝明白了阿厌的意思。
虽则这小十年间阿厌的身份一直是暗卫,可他从没有主动对无辜的人出过手。他击杀的,要么是来追杀他们的,要么是冰川两境的敌人。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叫张臻的女子,他其实无法说服自己对她动手。
叶筝拍拍阿厌的肩膀,深深呼吸,劝他,也是劝自己,“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了。于你于她,这都不是罪孽。阿厌,不要有负担。”
这时候,叶筝忽然有一瞬间的离神。她想,自己和阿徵将阿厌的身世瞒下这件事,是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