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解衣(2 / 3)

不放下。

和一只不会动的漂亮瓷娃娃没有分别。

谢袭容动作,握上她展开的手掌,拇指腹准确扣按在她掌心的棋子,其余四指同样匀长有力,将她的手背完全包裹。

然后突然施力,拉扯下去。

沈乔笙惊然轻呼,不容抗拒的牵扯感带她前倾,身体失去平衡,扑跪在硕大的苍相棋盘上。

空手堪堪支撑重心,袖幅绽开,拂落一地黑白玉子叮咚。

两人的距离极速缩近,谢袭容依旧闲雅,拿捏着她冰凉的手不放,停靠的姿态未见半分摇晃。

视角被迫压低,沈乔笙抬起头,视线顺着自己朝上的腕心,不慎,涉入那双夺魂掠魄的眸。

谢袭容霞姿月韵,螓首蛾眉银海目,肤白靡腻不见一丝暇痕,五官风波流转,又于细节处锋刃分明:

浓绒长眉隽雅上挑,若雾中烟柳,山根眉骨流线清晰峻厉,嵌入溶洞幽潭一般旷谧的双眸,潭影偶然折射岩壁上,粼火的梦光,照近细看,却将人吸入暗涌危境。

檀韵浸身,是此间绝有惊鸿艳影。

仿佛一条皈依山佛门前,无邪亦无心的精魅。

沈乔笙看得一时忘情呆怔。

“说话。”

妖精开口,沈乔笙尤若被音钵当头敲醒,低下头“殿”字还没出口,谢袭容又一个命令追来:“抬头说。说本宫该夸你无畏,还是罚你愚蠢?”

话音好似随手拨乱锦瑟五十弦,铮鸣杳杳。

沈乔笙无措,听话地抬头,心颤着眉眼伏低:“乔笙自作聪明。”

“那就是该罚。”谢袭容并不抬举她。

手心传来丝丝沁意,但见谢袭容指节微移,拇指推动黑棋又灵巧勾回,在她掌心缓慢滑游拨弄。

微凉玉润的触感。

“既要家室和睦,又要匡扶太子,你倒是在太子妃位上如鱼得水。”

仿若盘玩一样物件,沿她掌纹行走描摹。

谢袭容晗笑睨着她不安的脸,浑不经意,“那么究竟有谁,在本宫面前骂过谢冠狼心狗肺呢?”

沈乔笙张口结舌。

同样的佛堂,情急下显露对太子的怨怒,误打误撞被谢袭容放过,可是同样的话,绝不能再说第二次。

无论如何妄议太子都是死罪。谁晓得长公主今天再听到怨怼之言,会不会直接按律办她?

她望进那笑意讥讽的眸,光摇眩生花。

在明目张胆观察他?

谢袭容捕获她的心思,音调骤然沉冷:“想起来了?”

“嘶!”

棋子划过之处,皮肤和玉的质地轻触,筋脉骨骼瞬间被注入沸水般,钻出剧烈的疼痛。

她疼得闭紧眼,下意识蜷缩手心,拢握住谢袭容施罚的手指,试图阻挠力透血肉的痛感。

谁叫她来的不巧,父亲戎马半生,恪守君臣礼义,为女儿豁出老脸求来的婚旨,她岂敢冒风险表露一丝不满?

婚约这块烫手山芋,她轻易不能摆脱,侯府也没资格变卦。

先受着吧,僵持两个颤栗后,她重新展平细嫩的手。

对上长公主清冷的笑眼,她忍痛温让:“那时是乔笙口出狂言了,少年人痴心,赌气吵嘴也是常有的,殿下见笑。”

谢袭容犀利透彻,嘲她:“这点破理由需要编这么久?好没用。”

沈乔笙哽住,弱弱坦诚:“乔笙确实很没用,总想安生一隅,却是处处被欺负打压,害了母亲,如今再要争的话……”

她没说假话,本就不打算干涉权谋,更没想过借刀杀人。

只不过她唯一能信任的上位者,是谢袭容。

大树底下好乘凉,谢袭容很明白她话里想求靠山的意思。

“那就专心辅佐你的未婚夫婿。”

“有了未婚夫…就不能和殿下做朋友吗?”

“本宫对太子之妻没兴趣。”

“殿下若有顾忌,我们瞒着太子就是。”

“……呵。”

谢袭容无语冷笑出声。

再次打量她,板直手掌,眼神满是波光动人的希冀,膝盖支撑不住,连带整个身子抖得左摇右摆。

谢袭容松手,颜色不明地淡侃:“你从头到脚都是东宫赏赐,还说隐瞒过太子与本宫交好,不是吃里扒外?下去。”

原来殿下在意的是这个。

沈乔笙思索,没有即刻起身,而是抬手解开了颈边的系绳。

毛绒披风顺着肩头滑落,堆叠在腿边,紧接着头上珠光宝气的钗饰被她利索拆下,不心疼地和披风丢在一堆,发丝牵扯微乱。

谢袭容冰若寒潭的面色有一寸龟裂:“你在做什么?”

“脱衣裳,脱掉东宫赏的衣裳,望殿下心欢。”她回答着,

指尖纠结腰封的锦扣,素采综裙松散,外衫开敞,露出里面浅云色中衣,贴合纤盈的腰身。

她说要脱衣服讨他开心。

见了鬼了。

谢袭容几乎气笑,无名火闷在胸口,腮颌浮现后槽牙咬紧的肌理。

那头沈乔笙已把腰封摘下,出门前贴身带好的经文随之露出。

她捧起来,抚平上面褶皱递去:“对了,我特意带来《圆觉经》想献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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