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乎在挣扎着。
有一个念头告诉他,老陈,别听,千万别听盛一夏的忽悠。
可又有一个念头告诉他,老陈,这小子说得有道理的,他也是为了片子好,
听听也是无妨。
挣扎了不多会儿,陈导脑袋依旧不自觉地侧了过来,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展开说说。」
见得陈导上钩,盛一夏又顿时来了精神,飞速吧啦吧啦讲着:「咱们这位武师凭着一股血气之勇想要扭转乾坤,却不料自己撼树,被乱枪打死。」
「这里既体现出了军阀的凶残,也象徵着小人物对待时代命运的飞蛾扑火般的壮烈。」
「但是他的反抗精神,却点燃了千千万万老百姓们心中的怒火,也点燃了围观群众中,包括男二号心目中的怒火。
「这些隐忍的怒火会在大伙儿心中越烧越炽热,在结局之时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焚尽一切,既为主角团队创造了生机,也焚烧燃尽了军阀的所有罪恶!」
「当然,为了更好的体现出武师的象徵意义,我们还是得给他补充点镜头,
让他的行为逻辑和动机更加站得住脚。」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盛一夏为了更好抽卡的提议了。
武师这角色太小,万一抽不出卡来,岂不是白忙活了?
陈导面无表情的沉默了良久。
他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特麽的,他就知道,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接盛一夏茬的。
手中的画笔,被他捏得嘎嘎作响,内心挣扎着,抗拒着,终究,他还是喊出了一句:「编剧王老师,王老师你过来一下。」
四十多岁丶脑袋微秃丶戴着眼镜的王编剧一路小跑过来,他擦着额头的汗有些心虚的发问:「陈导,您有什麽事?」
其实。
王编剧在看到盛一夏和陈导交头接耳,窒窒的说话时,他就已经有了些不妙的预感,毕竟类似的事情,前几天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而且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如出一辙,导演叫他去改剧本!
陈导手一挥:「一夏这边有个还算不错的想法,你和他交流交流,想想办法怎麽在剧本里有所体现。」
果然。
改,改,改!
又是改剧本。
王编剧微秃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他真想跳起来端这有毒导演一个狗吃屎,
然后把剧本甩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告诉他,改昵玛的剧本呢。
你口口声声说别听盛一夏的,要躲盛一夏远一点。
结果,每次第一个沦陷的都是你!
要改,你这狗导演自己改去!
劳资不干了!
可话到嘴边,看着陈导一脸严肃的样子,他露出了一个顺从和煦的笑脸:「好的,陈导,一夏老师,咱们借一步说话。」
「好嘞好嘞,王老师,又要麻烦您了。」
「份内工作,哈哈,有什麽麻不麻烦的,咱们都是为了片子好嘛。」
又过了片刻。
和王编剧交流完的盛一夏,再次回到了片场,
这时候,陈导新的分镜头已经重画好。
这次主要是拍那一场打戏,至于其他的补充镜头,象徵意义什麽的,完全可以回头补拍补做,并不急在一时。
一切都准备好后。
场务开始打板。
陈导严肃的大喊:「Action!」
街面上。
肥胖如猪的反派军阀,正坐着八抬大轿在招摇过市。
轿中,他新娶没多久的九姨太正妖娆地偎依在他身边,剥葡萄喂给他吃,虞姿饰演的九姨太的丫鬟,拿着扇子给两人扇风。
八抬大轿的前后左右,都簇拥着穿着藏黑色军装,背着中正式步枪的警卫士兵。
土兵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气势森严。
能成为警卫贴身保护反派军阀的,自然都是军中精锐。
因为剧组有钱,加上又有动作戏,其中有不少体型和身手都不错的特约演员,让画面看起来更加舒服和真实。
而不是那种明明是一支精锐,却个个都是歪瓜裂枣的样子。
而饰演护卫统领的顾永汉,则是身穿笔挺的军装,脚上穿着军靴,肩膀上披着披风,骑着高头大马护在轿子前。
顾永汉的形象本就很好,加上这副造型,再加上那精心修过的短胡须,就显得格外自光深沉而英姿勃发,比起那肥猪军阀,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肥猪军阀没注意的是。
尽管他那青葱水嫩的九姨太正靠在他的怀里撒娇,眼神却时不时的偷偷飘向骑着高头大马的顾永汉身上,都快拉丝了。
街边,群众演员饰演的老百姓们,纷纷若寒蝉,向街边退去,低着头不敢看那群招摇过市的军阀土兵。
有个小孩被这场面吓哭了,却被母亲一把死死捂住嘴,往后拖去,憋的满眼通红,脸膛发白。
而正在此时。
饰演武师「王六」的盛一夏,忽而从人群中跃出,大喝一声:「狗贼受死!
说着,一个趟步向二十几米外的八抬大轿冲去。
没错,现在这个武师有了名字,就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