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们不劝,静等花开?。
齐氏祖训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低调避世、不出风头,若非先帝亲自任命他们的父亲出任北边关?总兵,他们是不会展露锋芒的。
相?比庶出,嫡系反倒浪荡不羁、随遇而安。
静谧深夜,齐容与独自站在雾气四起的长街上,“偶遇”了醉醺醺回府的黎凌宕。
大腹便便的黎凌宕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日子,也不知是强弩之末寻求最后?的消遣,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长记性。
想起黎昭哽咽说出黎氏被这个屠夫屠尽满门的真相?,齐容与握了握拳。
小?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黎凌宕扶墙走进府邸,一口血水,一口胆汁,差点栽倒进水井。
侯府的人甚是冷漠,连佟氏都选择冷眼旁观。
佟氏日渐消瘦,病恹恹的,犹如枯草凋花,走一步咳三回。
黎蓓更是闭门不出,将淡漠留给了自己的父亲。
始作俑者潜入黎昭闺房,掸了掸衣袖,没有邀功,甚至没提此事,只想要陪伴心爱的姑娘入睡,却听屋外传来一道惊诧又惊喜的声响。
“大小?姐,侯爷回府了!”
刚走近黎昭的齐容与傻了眼,要知道,屠远侯的贴身暗卫可是一个比一个机敏。
若被发现……
“啧,老奸巨猾啊。”
必然是预判出他会与黎昭私下见面,故而让信差先至,打消他的防备,再行突击。
被黎淙摆了一道的青年走到窗前,暗中观察,发觉宫里?的眼线都迅速撤离了。
黎昭推他的背,催促他尽快离开?,被祖父逮到,有他受的。
私会,可不是好词儿。
齐容与吧唧一口亲在少?女的额头,纵身跃下小?楼,飞快撤离。
黎昭憋笑,转身之际,听到重重的叩门声。
“昭昭,爷爷回来了!”
上一刻还憋笑的少?女,突然泪如雨下,她拉开?门,扑进老者的怀里?。
最大的依靠回来了,她无所畏惧。
黎淙笑呵呵抱住孙女,视线快速搜索闺房内的风吹草动,眼炯炯。
据暗卫报,齐家那个小?老幺偷偷溜进侯府,不知躲去了哪里?。若能逃过他心腹暗卫的追踪,也算有本事。
他就承认这个孙女婿。
老者哂笑,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收到黎淙回城口信的帝王,继续处理奏折,直至曹顺躬身禀奏道:“陛下,屠远侯前来觐见,正在殿外等候。”
还没来得及与孙女细谈的黎淙马不停蹄赶至宫中,只为禀奏南巡事宜。
“传。”萧承面色如常,执笔的手却加重了一、二分力道。
墨迹染透纸背。
耳畔反复回荡那句“保黎淙、保黎淙”。
当老者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在眼前,萧承从起初的审视中绽开?一丝浅笑,破天?荒地?起身,替老者理了理衣襟,“老爱卿舟车劳顿,替朕分忧,辛苦了。”
黎淙有千百种开?场白,都被帝王诡异的关?怀堵在齿间。
怎么?客气到有些瘆得慌呢?
第49章
禀奏完南巡事宜, 黎淙起身告退,“夜已深,陛下还是尽早安置, 以保重龙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数月未见, 黎淙觉着眼前的年轻人清瘦了, 也憔悴了,不知是太过操劳朝事, 还是长?期处于权力旋涡中所致。
黎淙也算看着萧承长?大,抛去权势相争不谈,黎淙在萧承身上倾注的精力不比黎昭少, 是真心希望萧承能够扛起社稷的重担, 成为一代明君。
但他?一个把?持朝政的佞臣谈感?情,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虚伪。
老者捋捋胡须,将关心的话咽了回去。
萧承送老者离开,换作以前, 会止步于内寝的珠帘,可今夜不止将人送出寝殿, 还大有要送出月亮门的意思。
言语间, 也不再?温淡, 言笑晏晏,温雅和煦, 还关心起老者的旧疾。
“老爱卿栉风沐雨 ,得不到休息,对旧疾不利, 回头朕让院使去侯府为老爱卿调理一番。”
站在权力顶峰久了,黎淙不至于因为帝王一点?儿关怀就?受宠若惊, 但以他?对萧承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臣多谢陛下体恤,时辰不早了,陛下真的不必相送,早些安置吧。”
“好。”萧承目送黎淙离去,含笑的面庞渐渐平静。
交恶一段情仅在转瞬间,修复一段情却难之又难,而聪明人往往跳过修复阶段,以共同的利益重建“情义”。
萧承深知,黎淙最大的心愿是在有生之年亲自带兵讨伐大笺,自己最该做的是允诺他?披挂上阵,统领百万雄师,可他?旧疾难愈,身子骨日渐羸弱,能熬十年之久吗?
萧承站在风中,没有得到回答。
想起黎昭上次从他?这里求取的古木药材,萧承淡声吩咐曹顺派人去深山老林里再?寻觅一些。
曹顺躬身应下,喟叹不已,陛下出生即封太子,流淌皇室正统血脉,从没见过他?刻意讨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