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也黎昭。
黎昭不怒反笑,“你是嫉恨我吧,人性往往这般,在嫉妒面前,恩情?不值一提。”
“再大的?恩情?,都两清了。”贺云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以你为跳板,接近圣驾,又被你打落尘埃,两清了,我不欠你。”
她极力撇清恩情?,不想让自己心虚。
黎昭摇摇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块包裹油纸的?柿子炸糕,“你少时试图逃离家族掌控,在傍晚的?街头被人打个半死,恰好被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解围。你将陛下视作渔灯,让你飘浮的?人生有了方向。”
黎昭将柿子炸糕递给貌美女子,在她鼻端晃了晃,“可你不知,点灯的?人是我,这份恩情?,你怎么还??”
看着熟悉的?柿子炸糕,贺云裳彻底愣住,当年打帘走出马车的?少年,青衫如竹,清隽出尘,不仅替她解了围,还?递给她一块油纸包裹的?柿子炸糕。
那个味道,她记忆犹新,自此对萧承情?根深种,感恩戴德。
“你胡说,我不信。”
黎昭将柿子炸糕塞进?她的?手里,捻了捻沾上油的?指腹,“当时我就在马车里,是我劝陛下替你解的?围。”
“休要?抢功。”
黎昭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你仔细想想,我和他?,谁才会多管闲事?”
贺云裳心中?那盏渔灯轰然?碎裂,她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锁链铐住双脚,无法触及黎昭。她可以接受费尽心力后的?一场空,因入宫那一刻就有所?准备,可她接受不了爱慕的?恩人,另有其人,还?是她最嫉恨的?黎昭!
“你胡说,陛下会怜悯路边一条老狗,怎会......怎会......”
怎会不管像狗一样的?她?被人追打的?她!
顺着她的?话,黎昭忆起那日青楼外的?场景,一袭青衫蹲在快要?咽气的?老狗旁,耐心安抚老狗的?情?绪。可一码归一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萧承的?确没有立即替贺云裳解围,是她扯着他?的?手臂,催促他?上前插手,还?塞给他?一块柿子炸糕,叫他?转送给被打成重伤的?可怜女子。
“事实是这样,我叫不醒一个固执的?人。贺云裳,人或许会因为很多原因无法报恩,亦或忘记恩情?,但绝不能?恩将仇报。心术不正的?你,好好反思吧。”
黎昭起身,拿起灯笼向外走去,诛心的?目的?达成,没必要?再费唇舌。
从阴暗的?牢笼走出,黎昭熄灭灯笼,站在开?阔的?空地上,感受日光的?温度,有关冷宫的?记忆,还?要?靠日光来驱散。
黎昭离开?得悄无声息,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非要?闹出动静,吸引某人的?注意。
回程的?路上,她看了一眼天色,快到朝廷散值的?时分了,于是吩咐车夫调转车头,特意去给祖父买了最钟意的?烧鸡和黄酒。
散值时分,齐容与注意到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推开?廨房的?支摘窗,朝一个胖墩墩小将扬了扬下巴,“跑什么?”
小将被迫停下来,挠了挠脑袋,“大小姐来给侯爷送饭菜,见者有份。”
“黎昭?”
“嗯嗯。”小将急于去见美人,露出羞赧色,“大小姐不常来的?,卑职得赶过去了,要?不到嘴的?烧鸡就没了。”
齐容与抱臂,懒懒靠在窗子上,已管不住小将那颗飞远的?心。也不知这些个家伙火急火燎的?,是为了吃食还?是为了偷看美人。
他?站在窗前不动,眼看着一拨拨将士从眼前掠过,忽然?觉着,大都督府的?光棍太多了。
有资历老点的?年轻将领边跑边笑问:“头儿,侯爷的?宝贝疙瘩来了,不去瞧瞧?可漂亮了。”
见齐容与没反应,将领自顾自跑向大门口,被堵在人墙外。
侯府车夫站在车廊上,分发着烧鸡和黄酒,忙得晕头转向。
黎昭从祖父的?廨房出来后,一直坐在车里没有露面,直等车夫分发完吃食。
车外的?嬉笑声不断,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不知是哪个爱慕者急于见她一面而失了分寸,被其余将士骂骂咧咧地拉远了。
黎昭笑了笑,靠在车壁上叹口气,以前一颗心扑在萧承身上,都不知自己有这么多爱慕者。
不知为何,她悄悄挑开?窗帘一角,不是为了探看那个失了分寸的?爱慕者,而是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因着人前要?避嫌,她没有主动给那人送上烧鸡和黄酒,但希望他?可以拿到一份,繁忙之际别饿肚子。
视线一扫,她定住视线,在人墙外的?角落里,瞧见一道挺拔身姿静静伫立,不知来了多久。
隔着重重人墙,注意到彼此的?两人相?视一笑。
上一次的?回请被外因打乱计划,黎昭觉着自己合该再做东一次。
入夜,沐浴过后的?黎昭坐在躺椅上翻看话本,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腰上的?毯子落在地上,露出雪白的?寝裙和一双未着绫袜的?小脚。
少女睡相?恬静,一双雪白小脚并拢在一起,曲膝踩在躺椅末端,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她像是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