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刹那,烛火似活了过来。
如饿狼扑食般,一口咬上他的手腕。
人是很难看到死气的,可那瞬间,虞菀菀看见了,小黄也看见了……他身上飞速流逝的生机。
火焰缠住他的手腕,越燃越亮,他的唇和面色却愈发白。人好?似成了玻璃做的,摇摇欲碎。
当着她的面,少年即使拼命忍耐了,身体还是微微颤抖,牙齿死咬下唇,咬出血珠也没在意?。
那到底是多痛啊……
虞菀菀一直都知道?他疼痛阈值很高。她都搞不懂他到底瞒了多少事,一边在想她要生气,一边又忍不住去抱他。
她亲亲他的下颌:“你咬我吧。”
手分开他的唇齿,像他喜欢对她做的那样?,也塞进?自己的手指。
少年牙齿咬住,却只是含着,没用半分力。
“不要。”他忽地?伏在她肩头,闷闷说,“肯定很痛。”
火焰并没有在他手腕停留多久,很快回到灯内,熊熊燃烧。
他的手腕也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虞菀菀轻轻碰了下,只觉好?像摸到一块冰,凉得不似活人。
这才符合她最?初理解的,长明?灯说的“以龙膏点?燃”的意?思。
……那他前不久还燃过一次,和她说“放几滴血而已”,那算什么?啊?
混账。大混账!
她知道?的这些,小黄并不知道?,双手抱住他,扶着他到旁边坐下。
薛祈安似没骨头般靠在她肩膀,额前冷汗直冒,浸湿碎发。
但小黄仍能猜出什么?,更平静地?问?:“这灯,拿你命燃的?”
疑问?句,摆明?的肯定语气。
他轻轻“嗯”一声,拨了拨她有点?凌乱的脑后:“可能是最?近白玉殿……就我故乡被打得次数有点?多,长明?灯给那儿的魂魄引路更费劲,才会?忽然熄灭。”
“对不起。”薛祈安低低同她道?歉,“我本?来没想让你看见的。但再不续它?就得熄了。”
那是前功尽弃。
他向她解释了长明?灯是复活玉银族用的。
“对不起。”
薛祈安别过脸,嗓音轻得仿佛一吹就散了:“我没有办法让他们都为我而死,然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
他二?哥护他而死。
他二?嫂为给他争出逃生时间时间而死。
还有其他素未谋面的至亲。
虞菀菀没说话,只脑袋埋进?他怀里。
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要一个人记得所有然后孤零零地?活下去。
少年少女紧紧依偎,身影融为一处被投落墙面。屋内正?儿八经燃着的烛火渐渐烧尽。
虞菀菀忽地?轻轻说:“可是我没有想过你会?死。”
她头垂得很低,没有看他。
薛祈安直起身,面色比方才好?看点?,勾了下她的鼻尖轻声说:“我也没想过会?喜欢你嘛。”
“很多事都是想不到,但就是发生了。”他把她的脸掰过来,再要说点?什么?,话语却止在她眼尾一点?点?的湿漉。
一瞬怔愣。
少年忽地?低头,亲吻吃掉了。
“其实没关系的。”
他说:“清记忆的法子我会?告诉你,你随时都可以高兴地?忘记我;钱我也会?留给你的,你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好?。”
顿了顿,薛祈安弯弯眉眼说:“你喜欢宫殿吗?白玉砌的那种,我可以留给 你一座。”
已经快进?到留后事、分遗产的地?步了吗?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他留后路啊?
为爱放手这破事,他一早就有前科吗?
虞菀菀在心里怒骂。
系统沉默不语。
她的身体刷刷掉眼泪。
她说:“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薛祈安。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已经弄丢过好?多东西,不想再弄丢这个。可能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那个。
薛祈安却笑:“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啊?”
“你不是买了新房吗?”
可那是想和他一起住的。
“你不是有最?喜欢的话本?子吗?”
那是他也说过好?看的。
“你不是有每天?都要吃的甜糕吗?”
这是他给她养成的习惯。
“你不是有待开发的荒地?、有在等成熟的甜橙树,还有想去游玩的地?方吗?”
少年掰着她的手指,哼笑说:“你不是有好?多好?多世界上最?有趣的事要做吗?”
这些到底哪一样?和他没关系?
她的身体噼里啪啦掉眼泪:“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些事怎么?办?”
她这十六年,就从没做成过什么?事。
逐渐做成的事里,都有他的身影。
“那也不要紧嘛,我们家?小甜橙精怎样?都最?好?的,想做的事一定可以成。”
薛祈安伸手抱住她,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却很精准猜到她心里当真一瞬闪过的“殉情”想法。
“不要为我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