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病情再加重,于是强行推他去睡觉。
这一天过得像比一辈子都长似的。
而且特别清晰,就好像一直蒙着一层雾的生活被摘掉了面纱,就是这样这一天才会这样耐过的。
卡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到钟声一响,他就真的三十岁了。
也不是什么非常仪式化地觉得自己应当过一种新的生活,享有新生命,他就是觉得,明天的自己总该和过去的不一样吧。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竭力想让明天的自己和今天依然一样。
结果越来越做不到,所以越来越累。
可也许他早就应该不一样了。
也许他应该赖床不起来,也许他应该点外卖吃披萨,也许他应该把行李箱再拎起来,出门去度个假——但不是很极端地逃跑。
然后等回到生活中,他再看看自己是什么心情,打算怎么办。
卡尔决定先一天一天地活,短期计划玩完假期,中期计划等到夏窗再想要不要续约,长期计划等死好了。
这种规划就让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
穆勒问他:“明天你做什么?你去哪?不要丢掉我,你要带上我好不好?我圣诞假期也从来都不工作的,你做什么都可以带上我嘛,我可以开车、拎东西、说笑话,作用非常多对不对?带上我。”
简直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粘人。
卡尔裹着被子,蛄蛹了两下才把手掏出来,弹了一下他的脑壳:
“就不带你。”
然后又笑起来,轻轻拥抱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了,睡吧,晚安。”
穆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