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有小年轻倒霉了,朝野上下一时怨声载道。
在这一紧一松的治安下,武安君却只顾着和夫人‘情意融融’,一会去花灯节点灯,一会去观星台赏雪……等到风花雪月的事情全都来上一遍,所有人都知道以往忙的不着家的武安君如今只顾着谈情说爱。
然后真有人趁他们去山上祈福的时候偷偷混在队伍里出城了。
那人正是前并州藩王。
得知消息的永隆帝震怒,令虎枭军整治幽并二州,绝不可让这二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此前他一直屏蔽着他夫妻二人恩爱的消息,在此刻却是拿着工作失误的理由发泄。
“你如今怎可玩物丧志,视儿女情长高过天下大业简直荒唐!”
这是永隆帝第一次敢这么发火,妒火让他失去理智,“你莫不是要让安阳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妇?!”
“传朕旨意,一个月内必须抓获叛贼,否则你给我滚军营操练去!”
那鸿图:切~
他还抖了抖精美的荷包,手指摩挲着,分外珍惜的模样,永隆帝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一时间无比酸楚。
从前怕那鸿图太有本事,功高震主,如今怕他耽于儿女情长,真让他过上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生活。
他难受时就喜欢整点事,比如打春宴在即,索性点名让几位朝廷命妇协助皇后准备,其中就有梓桑。
没打算白白挨骂的那鸿图也趁机搞起事。
趁着命妇进宫,车辆进进出出时,数名死士悄然进宫,藏在太医院偏僻失修的药房,最终以幽并二州的名义刺杀皇帝。
永隆帝那时正和梓桑在一处。
他特地找了个皇后不在的时候,想在梅林偶遇她。
星点落雪中,他朝心里的方向前进,一个个死士早已在雪中埋伏好,另有憧憧黑影躲在树梢掩映处,等他来时数箭齐发。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并不会下死手。
但当箭入胸口,永隆帝瞪大了眼睛,害怕得哆嗦了一下。
然后他身边的禁军暗卫才反应过来,全都围拢了上去。
冰寒齿冷时,吸进肺里的气都能让人凉透,他却看见朝思暮想的人一步步向他走来,不顾刀剑,不怕寒霜,只为了离近些看他的伤情。
永隆帝突然就镇定了下来,他突然有种冲动,握住了那双手,用尽平生仅有的温柔:“朕没事。”
平静的梓桑:是啊,箭还好插错了地方,要不然该便宜你的好大儿了。
不想让林景焕捡漏皇位的梓桑/那鸿图安排这场刺杀只不过是想吓一吓他,算纯纯骚扰,用这样的方式让永隆帝活在恐惧里。
至于把死士消耗完了怎么办?
那没事,反正人都是已故雍王徐承志的。
那些人本该死,但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留到此刻便索性利用他们让郢都乱起来。
从接管这些人开始,他们的耳目就被合上,不知主人已死,也不知命令谁发,只能听话赴死。
永隆帝受伤后打春宴宣告今年不再举办,朝廷命妇离宫,但身为医者的梓桑被留了下来,美名其约救君王。
哪怕永隆帝身边有许多御医贴身保护,只要梓桑来看诊,他都要将人遣散,留下二人独处的空间。
从她奋不顾身朝他奔来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顾虑、忍耐通通决堤,如今只想有那么一时半刻得到某人。
于是短短几天,好感度升得能让人眼皮直跳。
好在夏今歌几乎都陪着她,发生刺杀的事后更是寸步不离。
有皇后在,永隆帝再露骨的眼神都要收一收。
又到了复诊喝药的时间,永隆帝巴巴地等人来,在看到梓桑裹挟着风雪踏进内殿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光亮激增。
“快过来。”他撑起身子,捂着胸口。
梓桑深吸一口气,往旁边让了让,露出眉眼凌厉的夏今歌。
永隆帝气焰小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收起。
“皇后怎么又来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后,他故作自然,“太辛苦了,有太医在又有大昭神医,朕不需要人侍疾,回去吧,夜深露重。”
皮笑肉不笑的夏今歌轻移莲步,又随手拿了不知道凉透没有的药,直进主题,舀了一大口喂过去。
“陛下龙体要紧,臣妾不放心。”
永隆帝被苦得说不出话反驳,实在要命,这药比他平生喝过的都要苦。
一边喝,一边直犯恶心,偏偏皇后一直用勺子一口口喂,喝到最后他已经是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而这时候梓桑已经把完脉了,修改了几味药就和夏今歌一起离开。
永隆帝只能看着她们的背影发痴。
回到坤德宫,梓桑拒绝了夏今歌同寝的提议,转头就往她安排的偏殿走。
夏今歌倒也没挽留,只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前行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
“娘娘?”玉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一口热气升腾,她仰头看落雪。
这几日她也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复杂难言。
从前她希望梓桑那鸿图好好的,如今她又怕他们太好了,没了她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