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着胡子,抬头向上看,其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离炎国将军突然出声:“此事应告知陛下。” 陆矜:“此事我自会亲自告知陛下,不劳将军。” “那陆少主能方便告诉我原因吗?”离炎国将军追问。 陆矜温润一笑:“不方便,我认为将军没那个资格,此前麻烦将军您了,将军今日下午便可启程回离炎国养老了。” 离炎国将军一哂:“啊哈哈哈,陆少主倒也说的是,老了老了。” 他看着陆矜特意咬了咬最后几个字。 “那陆少主觉得现下该如何处置这女子?”人群中一人出声。 陆矜落字有声:“暂且关押在这,先做商讨,晚上再定夺。” 众人有些不甘地离开,心里各自盘算。 夜色中,尖叫声划破长空:“火!火!走水了!!!” 陆矜推开沉重的牢门,九黛抬起头来盯着他,那双鎏金眸子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陆矜错过与她对视的视线,绕到她身后迅速取出布料将那双眸子蒙住。 九黛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瞬间狂躁不安,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发了疯,四处撕咬着。 陆矜权衡片刻,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九黛被陆矜手上感受着溢出的鲜血,动静逐渐微弱。 陆矜强忍被啃咬的疼痛感,另一手一剑斩断了铁索,扯过衣袍将她笼罩在其中,半搂着,避开守卫,穿过了地牢。 次日,火焰余烬尚未散尽的琉峰山再次燃起熊熊烈火。 无人发现有两个人趁着烈火悄然离去。 客栈中,陆矜取出一颗用红线穿成的血珠放置在九黛胸口。 九黛好奇地打量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它,血珠在九黛胸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血珠隐入身体,那双鎏金的眼睛满是孩童特有的稚气。 片刻后,九黛眼中的稚气彻底褪尽,瞳色也从鎏金色变成浅棕色。 意外地,九黛披散的头发下的那张脸也颇为清秀,柔和而恬静,与发疯状态截然不同。陆矜对上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有些心悸。 陆矜不自在地敛回视线道:“你可还记得昨日发生何事?” 九黛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表情木讷,许久才缓缓聚焦:“你·····是谁?” 她所有力气都被抽尽了,今日来的遭遇使她身心俱疲。 陆矜并不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我受人所托救你,昨日你破了一道禁制,状态极为不稳定。” 九黛完全记不清昨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重要了。 陆矜心中有了答案:“姑娘是天命之子,我所来只为姑娘。” 天命之子?这四字像一道枷锁落在她的肩上,让她失去了所有至亲至爱,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四个字。 九黛揪着陆矜的衣领,艰难地咬字:“我、废物,不配。” “没人······救、我。” “为什么、不早点。” “娘亲·······” 九黛才恢复语言能力,一口气说得太多,一字一喘,几乎无法呼吸。 她恨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无能至极。 陆矜从九黛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我无法阻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九黛将自己缩成一团,看向窗外:“我、不想。” 果然是个长不大的人,总以为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可惜没时间留给你长大了,陆矜心道。 陆矜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九黛身边:“不逼你。” “此处为灯邺城郊外,再往前走一段便是灯邺城了。”陆矜适时停顿下来:“你要进城吗?” “我会陪着你。” 九黛倔强道:“不、需要!” 陆矜也不多说,留下一袋银子,拿了剑就起身:“好。” 九黛愣愣地看着陆矜离开的背影,将头埋进臂弯。 都是、骗子,骗子。 九黛就这么缩在床上整整一个上午,陆矜也未回来。 是了,毕竟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 九黛内心隐隐有些失落,摸下床,才发现桌子上除却一袋银子还有一个整齐四四方方的包裹,里面有干净的换洗衣裳,以及娘亲留给自己的玉簪,藏青色中藏了一抹暗红,两色交融,仿佛有流光涌动,簪头刻有朱雀。 发簪样式简单,却给人一种流光溢彩,华贵绝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