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仅仅片刻时间那沙丘又恢复了原状。
南荣婳神色肃然,将灯笼缓缓收回。
她蹙起眉,疑惑道:
“我明明寻到他们,用灯笼为他们指了路,可他们却好似看不到,如同被黑雾遮了眼,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不到…”沈临鹤听到南荣婳所说,目光扫视四周,忽而停在了沙丘旁某个凸起之处。
沈临鹤垂眸思索片刻,对南荣婳说道:
“在此等我。”
说完,他又返身向沙丘上方跑去。
沈临鹤的身形轻盈,片刻时间便到了沙丘最高处。
他的目光在沙丘下方的几处位置上停了停,心中一沉。
此刻,南荣婳似是察觉到什么,她眸光一闪,侧目往那古国遗址处看去。
残破的墙壁在夜色中孤寂地竖立着,白色的粗壮石柱斜斜倒在白玉石铺成的地面上,依稀可见千年前此处的辉煌壮观。
南荣婳视线下移,双眸微眯,那件能吸收她能量的东西似乎在移动…
“怎么了?”沈临鹤从沙丘上快速奔下,他顺着南荣婳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古国遗址静静地伫立在万海坡的中央,如同之前的一千年。
南荣婳摇了摇头,回眸看他,“有什么发现?”
沈临鹤神色一冷,沉沉说道:
“这沙丘的位置应了五行八卦阵,而沙丘四周埋着几块巨石,恰好对应着阵的几个方位,我猜…我娘和众将士的魂魄虽有灯笼指路却好似看不到出口,应是因为这阵将他们压在下面。”
见南荣婳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沈临鹤轻咳一声,解释道:
“先前读兵书时了解过,古时大将善用五行八卦阵困住敌人,于是我猜测同样的办法会不会能困住魂魄,毕竟八卦深奥,难以定论。”
南荣婳微微颔首,“你说的对,极有可能是因为这阵,不过如此说来,沈夫人的魂魄千里迢迢来到万海坡,并且被困在沙漠下面,并不是偶然。”
“是有人故意为之。”沈临鹤语气沉沉。
南荣婳又侧目往那断壁残垣处看了一眼,回头对沈临鹤说道:
“你可否破了这阵?若能,我便可引导他们的魂魄出来。”
说完,南荣婳又补充道:
“要快。”
沈临鹤匆匆往那遗址黑乎乎的影子处看了一眼,心中略略不安,他忙点头道:
“没问题。”
随后,便急忙往八卦阵的阵眼处跑去。
只要能破坏了那处巨石,这阵便破了。
沈临鹤的身影消失在沙丘的另一边,南荣婳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灯笼提杆。
黑漆漆的灯笼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一道傲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南荣婳,好久不见。”
南荣婳没有侧身,只略略偏了偏头。
见是东平寒月和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沈临绮。
南荣婳的神色平静,目光落在东平寒月的脸上时,如同在看一件不起眼的死物一般。
而与南荣婳对视的一瞬,东平寒月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那是面对强者时,内心油然而生的惧怕。
东平寒月咬咬牙,想起擎苍鼎,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可以吸收南荣婳能量的擎苍鼎在,她有何好害怕的?!
东平寒月昂了昂头,嘴角带着讥诮,说道:
“南荣姑娘真是好兴致,如今大庆国换了太子,沈家也一步登天,你身为沈临鹤的未婚妻子,不好好在京中待着,竟有闲情逸致跑到这万海坡来?”
在东平寒月来看,南荣婳此刻来万海坡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知道了她在万海坡用擎苍鼎吸收鬼气,特地前来阻止。
东平寒月目光阴森,“南荣姑娘,你未免管得太宽了!难道这天下的魂魄你都要一一照拂吗?还是说,只针对我一人?!”
南荣婳依旧面无表情,但心思却转的很快。
原本她以为这八卦阵是东平寒月的手笔,目的是为了将她吸引到这里来,再用那能吸收她能量的东西对付她。
可此刻看来,东平寒月竟是不知情?
所以,设下这八卦阵,目的却是将她困住的…
另有其人?
东平寒月唇角一勾,诡笑道:
“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你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失,你使用的能量越多,就流失的越快!你若想将这沙漠中所有的冤魂都救走,那你的能量就会流失殆尽!”
“如此,你还要救吗?”东平寒月的声音又轻又缓,但其中报复的快意显而易见。
正当此时,‘轰隆’一声巨响从沙丘的另一边传来。
在东平寒月与沈临绮不知所以的目光中,南荣婳弯了弯唇角,淡然回道:
“尽我所能。”
言毕,她执着灯笼的手一挥,灯笼从她的手中飞出,往沙丘上空而去。
与此同时,灯笼中有光芒亮起,那光芒幽幽,虽看上去好似一盏烛火般幽暗,但竟能覆盖到整片沙丘!
南荣婳双手结印,红唇翕动,随后她低喝一声:
“起!”
素白的灯笼随之缓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