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熙慧见南荣婳只垂眸盯着手边的茶杯,心中有些没底。
她原以为以自己的身份,亲自来寻这平民女子,这女子总该诚惶诚恐,立即答应。
可没想到南荣婳依旧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对她不冷不热地应付着。
白熙慧琢磨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
“沈公子如今已从金吾狱中出来,但太子对他先前的罪罚依旧没讲个明白,也不说是否官复原职。”
她的视线一直凝在南荣婳的脸上,却见南荣婳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话既已说出口,便不好再往回收,白熙慧继续道:
“若我能让沈临鹤重回大理寺少卿之位,另赠姑娘五十两黄金,不知姑娘可愿赴宫中,解我忧思?”
白熙慧虽掌后宫之权,可国库的钥匙并不在她手上,这五十两黄金对她来说已然不少了。
她说完这话便见南荣婳终于抬眸看她。
白熙慧勾着唇自得地扬了扬头,看来无论是谁,即便身负异能,对官职权力的渴望还是不能免俗。
可她不知的是,南荣婳此刻心中却有别的打算。
沈临鹤是否能回大理寺,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而更让南荣婳在意是,一个后宫妃嫔,竟有如此大的权力,可以干预朝堂中事务?
既如此,那让她去做另一件事应该也不难。
“另有一事,若熙慧贵妃可以做主,那我便进宫。”南荣婳语气平静道。
白熙慧见南荣婳的神色皱了皱眉,眼前这女子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何事?”她面带防备地问道。
“助我入极泉宫。”
几个字让白熙慧心头猛地一跳。
极泉宫…
那诡异的地方连她都未曾进去过,每每经过,都要绕行。
此刻,白熙慧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再不见方才高傲自得的模样。
她实在没有想到,南荣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若拒绝岂不显得她这后宫之主很是无能?
白熙慧眼神有些闪烁,声音也低了许多:
“南荣姑娘,去极泉宫…是有什么事吗?你可知极泉宫是国师的地盘?”
南荣婳不回答,一双淡漠的眸子只望着白熙慧。
白熙慧咬了咬牙,她自成为贵妃,执掌后宫以来,还未有人敢对她这般无礼过!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可手上的护甲瞬间陷入皮肉,她吃痛得皱了眉,赶紧松开。
“熙慧贵妃只需让人将极泉宫宫门打开即可,旁的便无需管了。”
南荣婳声音淡淡,但目光中尽是了然。
白熙慧瞬间有种被她勘破心中对极泉宫恐惧的狼狈感,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想起至今疯疯癫癫的李梦甜,她心中愤愤。
那日圣上也目睹了经过,可时至今日竟都不曾看顾过李梦甜,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无。
白熙慧唯独这一个女儿,若是连这唯一的女儿都变得痴傻,那不光她脸上无光,甚至连登上皇后之位也是遥遥无期了。
白熙慧狠了狠心,开个宫门而已,眼前的这女子想要进去送死,她能拦得住吗?
“好,只要姑娘能帮我治好梦甜,我便让姑娘入极泉宫。”
-
这是南荣婳第二次真正入宫。
第一次时,她扮作客栈老板娘冯瑶,被人抬着轿子直接送到了极泉宫。
这次倒可以大大方方沿路观赏而过。
不过没一会儿,南荣婳便觉得失了乐趣。
每个宫殿都是一个模样,琉璃砖瓦,雕梁画栋,看多了也就那样。
每一处宫墙都是红砖碧瓦,连高度都一样,在其中行走如在牢笼中散步。
南荣婳移开了眸子,朝头顶上方的天空看去
身在宫中,真龙之气的紊乱越发明显。
那些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昭示着朝局的动荡。
忽地,一道金色光芒如游龙一般在上空四处游动,仿若在寻找着什么。
南荣婳见状,缓缓收回视线,将周身气息掩藏。
那光芒久未寻到目标,这才慢慢隐入了云层之中。
皇宫中很大,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熙慧贵妃的慧泽宫。
自从上次新年祈福时,李梦甜出了事,她便在慧泽宫的偏殿住下了。
原本白熙慧是为了就近照顾,可这段时日下来不堪其扰。
因着李梦甜时不时地发作,不分昼夜,扰的她许久未发的风疾都犯了。
而圣上更是从那之后再未踏足过慧泽宫。
所以即便是亲生女儿,白熙慧也没了耐心。
南荣婳还未入慧泽宫的的偏殿,便听殿内传来一阵尖锐的呼痛声:
“啊!五公主!您放过奴婢吧!救命啊——”
随即,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巨大声响。
有几个宫女仓皇从殿内跑出,脸上有极度的恐惧。
可待她们看到熙慧贵妃就站在殿前,一个个惊得顿住了脚,然后赶紧跪在了地上。
白熙慧面色阴沉,朝一旁垂手站着的嬷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