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鹤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匆匆看了南荣婳一眼,这才对来旺说:
“我娘在何处?”
来旺忙回道:
“知意楼中。”
沈临鹤急忙从后院的小楼梯上了楼。
二楼尽头的房门外,傅诏正在守着,见沈临鹤前来,侧身让开了路。
想来是傅诏认出了人群中昏迷的沈夫人,派士兵将她单独安置在此处。
沈临鹤眸色焦急,看了傅诏一眼,轻声道:
“多谢。”
然后便闪身入了房间。
房内,沈夫人闭目躺在床上,她的呼吸绵长,面色红润,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
沈临鹤轻轻拍打沈夫人的肩膀,喊道:
“娘?”
然而沈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荣婳此时也跟着进了房间。
她走到床边站定,而后伸出手在沈夫人上方缓缓扫过。
“沈夫人也失了魂魄,不过,”南荣婳目露疑惑,“方才我并未见到沈夫人的魂魄。”
沈临鹤的目光凝在沈夫人脸上,拧着眉道:
“莫非已经入了湖底,去了极泉宫?”
南荣婳沉吟片刻道:
“并非没有可能,不过…”
她略略停顿,而后对沈临鹤说道:
“我需要沈夫人的一滴血。”
沈临鹤轻轻点头,他对南荣婳自然信任,并没有问她要血做什么。
他毫不迟疑,拿起沈夫人的手,指尖在她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南荣婳将沈夫人的手指在灯笼上蹭了一下,鲜红的血便留在了纯白的灯笼纸上,看着很是醒目。
她缓缓抬起灯笼,另一只手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似乎在画一个复杂的符号,然后她轻轻一吹,仿若将那符号吹到了灯笼上。
一刹那,灯笼亮起了昏黄的光。
那一抹血迹,缓缓地渗入到灯笼纸中,而后消失不见了。
南荣婳的目光凝在灯笼上,她的神色认真,似乎那层薄薄的灯笼纸后有另外一个世界。
过了许久,灯笼慢慢熄灭了。
南荣婳闭上双眼定了定神,片刻后才睁开眼缓缓开口道:
“沈夫人并不在极泉宫。”
沈临鹤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被吸入雁望湖里,而是一路往西去了。”
“往西?”
“嗯,”南荣婳点点头,“沈夫人魂魄移动的速度很快,她如今已离开京城上百里了。”
沈临鹤面色沉重,“她为何要往西去,莫非那处也有国师安排的陷阱?”
说完,他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太可能,皇宫是国师的势力范围,也是庇护所,国师没有必要远离京城去其他地方。”
南荣婳目光移向沈夫人的脸,轻声说道:
“或许,是沈夫人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吧…”
毕竟,人的肉身有时就像枷锁,脱离了,反倒自由来去。
“放心,”她回了回神,说道,“沈夫人应没有危险,我让一只小鬼跟着她了。”
沈临鹤自然信她,心中稍定,点了点头。
南荣婳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如今约莫已过亥时,方才如同笼着黑雾的天空此刻已放了晴,弯月伴着星星挂在天上。
高台之下,仍有金吾卫士兵在清点尚未清醒的百姓人数,将他们登记在册。
傅诏在旁指挥,一切井然有序。
南荣婳目光扫视楼下,忽地停在一个地方。
那是…
南荣婳眯眼去看,在一棵湖边的柳树下,仿佛有一只四脚的动物趴伏在地。
不过那动物一动不动,南荣婳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离的很远。
沈临鹤察觉到南荣婳的目光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他便也走到窗边,朝那方向望去。
“猎豹?”沈临鹤不确定地说道。
南荣婳丢下一句:
“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后便翻窗跳了下去。
沈临鹤毫不迟疑,跟着南荣婳跳下去。
在一楼屋檐上借了力,沈临鹤轻巧落地。
二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四周的金吾卫和百姓都没有一人发现他们两个突然出现。
南荣婳和沈临鹤放轻脚步,快速朝湖边那处柳树下而去。
那只四脚动物浑身都是黑色的,夜色中很难发现。
它的脸原本朝向雁望湖,似乎在看着湖里的什么走神。
待南荣婳和沈临鹤走近了,它才猛然察觉,一下转过脸来。
一瞬间,南荣婳和沈临鹤停下了脚步。
那只形似黑豹的动物竟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在暗夜中幽幽泛着光。
沈临鹤这才看清了这动物的样貌,惊讶道:
“竟是一只巨型的红眼黑猫?”
南荣婳目光冷然,与那黑猫四目相对。
“京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她的声音中竟有些兴味,“这是‘猫鬼’,也称‘猫蛊’,人用老鼠喂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