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学习音律的关系,对人的感知格外敏感。”
“国师册封的大典上,我弹奏了一首琴曲,弹完时正巧对上国师的视线,那一瞬间我竟浑身冰冷。”
曲汲目光沉沉,似乎沉浸在那日见到国师的时候。
“国师年龄与我和知之相仿,但给人的感觉却死气沉沉。”
“那日弹奏完,在台下我小声地将想法告诉了知之,但却突然感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我转身向后寻去,又与国师四目相对。”
彭知之也叹了口气道:
“那日之后,夫君便尽量避着国师了。可没过多久便是新年宫宴,我和夫君无法推脱,只得去往宫中。”
“原本我二人商议好,一定离国师远远的,可宴席过半,我去更衣回来的路上,经过一条幽静小道时却看到国师正伸手掐着一个宫女的脖子。”
“那宫女木愣愣的,不喊不叫,整张脸呈奇怪的青紫色。我…我一时害怕,惊呼出声,结果惊动了国师。她回头看过来,我赶紧跑开了。”
沈夫人想起了那年宫宴的事,“怪不得你们两个提前走了,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彭知之点头,“是…结果在回府的路上,马车突然失了控制翻倒在地,我们两个再次醒来时便已成了鬼…”
曲汲看到彭知之失落的神色,心中不忍,伸出胳膊将她轻轻揽住。
“此事十有八九跟国师有关了,”沈夫人怒气冲冲道,“事后验查马车时,发现马根本没问题,而且马车即便侧翻按说马车内的人也只会受伤而已,哪能这么严重!”
沈夫人向前一把抓住沈临鹤的胳膊,目光坚定道:
“临鹤,我知你要做的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娘全力支持你!”
“一定要将国师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然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南荣婳视线扫过沈临鹤。
她本就察觉到他不像外表看上去的纨绔,可她没想到,沈临鹤的目标竟也是国师!
南荣婳忽地又想起方才彭知之所说,那宫女的模样不是窒息,倒像是…
“曲夫人,有件事还需你好好回忆一下。”南荣婳开口道。
彭知之有些紧张,其实自从苏醒过后她与曲汲便发现长盛阁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这力量不同于国师那般邪恶,但她身为死魂,一样打心底里恐惧。
确切地说,恐惧又想要臣服。
曲汲牵起彭知之的手,彭知之这才平静了些。
她喏喏说道:
“南荣姑娘请说。”
“你方才说宫宴那晚,你看到国师掐着宫女的脖子,正常来说被掐着脖子的人会反抗,脸会涨红,而你却说宫女的脸是青紫色。你确定吗?”
彭知之点了点头,“我确定,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
南荣婳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没有收力,发出了‘咚’地一声。
然后她厉声问道:
“宫宴过半,按说天已漆黑,你怎么可能看得这么清楚?!”
彭知之一下子急红了眼,“我是真的看到了,廊下檐角处挂着灯笼,我看得一清二楚!”
“国师和那宫女正好侧对着我,国师伸出手,隔着虚空就掐紧了宫女的脖子,那宫女脸色青紫,眼睛里全是白色,没有瞳孔,极为可怖!”
她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对对…”彭知之喃喃道,“有些细节我确实忽略了,比如国师并没有碰到她,还有宫女的模样不光是脸色异常。”
她抬眸向南荣婳望去,小心翼翼问道:
“南荣姑娘这是在故意激我,让我回忆起那晚的事情?”
南荣婳没有做声,因为她根本没有听到彭知之的话。
她此刻正沉浸在内心的震动中。
根据彭知之方才的描述,国师她并不是单纯地要掐死宫女。
而是正在施展一种邪术——引魂术!
引魂术便是将生魂从活生生的人体中牵引出来,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人会感觉到如撕裂般的疼痛。
这个术法阴邪至极,南荣婳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沈临鹤见她脸色不好,忙对沈夫人、彭知之和曲汲说道:
“你们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讲,这个房间留给你们,我先带南荣姑娘去休息了。”
沈夫人见自家儿子贴心的模样,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南荣婳也不推脱,她现在确实累得很了。
朝房中的三位长辈行了个礼,南荣婳便出了房门。
-
在隔壁的房间中休息了半个时辰,南荣婳便睁开了眼。
沈临鹤有事要忙,将她送来之后,絮絮叨叨说了些叮嘱的话便离开了。
此时房间内只有她自己。
即便无人吵扰,她依然没有睡着,心中思绪繁杂,不知从何处开始捋顺。
总觉得如今在京城所经历的一切,都与国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十四年前对宫女施展邪术,对曲汲夫妇杀人灭口,建立了神秘的极泉宫,后来从巴奇那里要人,要走的人却再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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