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一听大庆一十七年,整个人竟开始抖如筛子。
傅诏快走两步,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挡住了南荣婳的视线。
“姑娘这是做什么?”傅诏眉头微蹙。
“无事,原以为看到了熟人,也说不定是我认错了。”
南荣婳一笔带过,转身朝里走去,但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泛着冷意。
傅诏看到老罗的身体依旧在忍不住的发抖,心头疑惑丛生。
…大庆一十七年?
将老罗安抚好,傅诏向里走去。
那里是刑房,犯人若有不招,则会尝到刑具的滋味,到时生或死都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了。
而老罗便是金吾狱最会用刑的人。
他可以将犯人的皮肤薄薄的切割下来不伤到血管,也可以让犯人浸到冰水之中,待冷得快要昏厥时再将人捞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磨人心志。
傅诏去到刑房的时候,南荣婳已经站在一排刑具前‘欣赏’了。
刑房的角落里,一个女子被铐住双手蜷缩成一团。
而另一个角落,一个男子被绑在架子上,已然昏死过去。
这二人便是那日被金吾卫带走的客栈老板和老板娘了。
南荣婳慢慢踱步,走到女子身前。
女子衣衫完好无损,看不出身上有伤,但她的皮肤惨白,像是失血过多。
“冯瑶?”南荣婳轻唤道。
女子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愣地抬起头来。
“你…是谁?”
她的唇色极淡,说话声有气无力。
南荣婳慢慢蹲下身,轻轻拿起冯瑶的手。
果然,她的每个指尖都被深深地扎了洞,看来被放了不少血。
南荣婳心中轻叹。
就在她要放下冯瑶的手时,却眼尖地发现她滑落的袖口处,白皙的胳膊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冯瑶注意到南荣婳的视线,赶紧缩回了胳膊。
“这些伤痕有新有旧,不是你在此处受的伤。”南荣婳肯定道。
“是谁伤的你?”
冯瑶双手环住膝盖,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中间,不发一语。
衣领下露出的一截白颈上,竟也隐约可见伤痕。
南荣婳耐心道:
“我可以帮你,而且,你不想找到杀害巴奇的真凶吗?”
冯瑶听到‘巴奇’的名字,慢慢抬起了头。
她哽咽道:“巴奇,他是个好人。”
南荣婳手中的灯笼轻轻一颤。
“可是,我也不知是谁杀了他。”冯瑶眼神清澈,不似说谎。
南荣婳指了指架子上昏死的男人,问道:
“你觉得可能是他吗?”
冯瑶视线看向那人时,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然而她依旧摇了摇头,说道:
“我希望他死,但是巴奇应当不是他杀的。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胆小的很,在外面受了气也只敢私下里对我发火…”
傅诏站在南荣婳身后,听到冯瑶这样说,皱着眉问道:
“莫非,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冯瑶看了傅诏一眼,神色有些紧张,嗫喏道:
“他…他想用我招揽客人,于是让我穿得艳丽一些,但是他看见我与客人说话却又怀疑我与他人有染,每次喝了酒就打我…”
“看来对这人用的刑还是轻了些。”傅诏声音冷然。
这人不光打自己的女人,出了事禁不住刑罚,还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
南荣婳轻轻拍了拍冯瑶的手,安抚道:
“他定没有好下场的。”
冯瑶听到南荣婳沉稳的声音,竟慢慢冷静下来。
她缓缓说道:“巴奇是外邦人,在京城做买卖,在我们客栈住的久了便熟络起来。有一次这混蛋打我,被巴奇偶然看到了,巴奇斥责他,说要报官,这混蛋害怕,当时应承说再不打我。”
“但是之后喝了酒,还是少不了打我。”
“巴奇见状,劝我走,但这世道,像我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子能逃到哪去。”
“后来有一天巴奇兴奋地跟我说,贵人看上我了,我可以跟着贵人走,总比待在那混蛋身边挨打强。”
“我心想,总算能逃出这炼狱一样的地方了。我期盼着贵人能来将我带走,可一日日过去,巴奇却再不提这事,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可他眼神闪躲说贵人身边人手够了,不需要我了…”
贵人?
南荣婳目光一沉,问道:
“你见过巴奇口中‘贵人’的模样吗?”
冯瑶点了点头,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贵人从巴奇这边进货,每次来客栈都是带着幕离,看不真切。”
“但是看她的身段应该是个妙龄女子,有次我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婉转动听,听起来比我还小一些,约莫双十年华吧。”
南荣婳长睫微颤,“双十年华…你确定?”
冯瑶目有犹疑,“不确定,我未曾见过她的面容,但应当是个年轻女子。”
南荣婳低下头掩去纷杂思绪。
年轻女子…莫非是她想错了?
若是国师的话,如今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