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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照例巡视了一番阅卷房并勉励众人之后,自己回到房间就呼呼睡觉去了。
身为主考官,他不需要每份试卷都看,副主考那边会按照三取一的比例给他送来合格的考卷。
今年因西北大捷,皇上开恩额外收录百名贡士,也就是需要入取三百人。
无形之中增加了他的劳动力。
要知道,往年最多不过二百左右的,主考官只需要批阅六百份考卷就可以了。
今年就要批阅九百份!
好在这些考卷都是各房批阅之后的,还有副主考的点评,他只需要稍微看看一等优秀的文章便可。
其余二等三等的文章粗略过一遍,有顺眼的就加上,没有就通通拙落。
年纪大了才知道,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子更重要的了。
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是年轻人应该干的事,就比如他年轻时。
“呼呼呼……”
一觉睡到自然醒。
“小翠,过来给老爷我更衣……”
温庭习惯性的喊贴身丫头服侍,忽然发现周围景色不对,这才记起自己在贡院做主考官呢。
哎,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起床梳洗,直到日上三竿温庭终于打着哈欠出门。
副主考官唐文理以及几位房官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诸位大人来了,昨晚本官批阅考卷一时忘了时间,今早上起晚了,见笑见笑。”温庭微笑着说道。
唐文理恭敬道:“温阁老辛苦,注意身子才是。”
温庭摆了摆手:“为皇上选拔人才,哪有什么辛苦一说,唐大人又有好文章推荐上来了?快快拿来,本官要先睹为快,至于早膳……晚一些不重要。”
众人肃然起敬。
温阁老年近古稀,依旧为国操劳废寝忘食,我等还有什么可偷懒,抱怨的呢?
抓紧干活吧!
“温阁老,今科会试第一场的试卷已经批阅至尾声,这是各房推荐上来了头名卷,请您过目。”
温庭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放在案上吧。”
第一场的文章批阅完成,其实已经代表今科会试的试卷批阅完成,剩下两场考的试题只大略扫一眼没有太大出路便可。
至于第一场已经被拙落的考卷,第二场第三场甚至连被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唐文理将各房的考卷按照次序排在温庭书案前,每一房最上面的考卷都有各房阅卷官,副主考官的朱批:宜冠本房。
待众人退下之后,温庭慢悠悠吃着小酒把早膳吃完,这才坐在了椅子上,挽了挽袖子准备批阅考卷。
他作为曾经的会试经魁,殿试探花,文章自然是极好的,虽然这些年案牍劳形文章方面可能有些退步,但眼光是不可能退步的,反而越发老辣。
这一点从他家里的舞姬就能看得出来。
温庭看试卷只看破题。
就如同看美人,脸不好其他就没必要看了,哪怕身姿婀娜,也注定成不了绝色美人。
纵观历年来会试文章,会元破题必胜亚元,亚元破题必胜亚魁,就是这个道理。
破题是个小全篇,一篇文章全篇之神奇变化,在破题时已见端倪,有句话说未做破题,文章由我,既做破题,我由文章。
温庭看了最上面的几篇,感觉都很不错,毕竟是下面荐上来的头名卷,每个都有很出彩的地方,唯有一点,破题他不是很合他之意。
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当初他出的截搭题有些难了,破题很难把握。
随手又拿过礼记一房的文章来看,只见破题:
“靖物害者,当念人心之害矣。”
温庭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以非常之法破非常之题。
这破题,就三个字说。
精,妙,绝。
再往后看,八股对比部分竟然是用了古文写作手法,淳淳之意扑面而来,如品一壶老酒。七篇文章一口气看下来,温庭竟然有种意犹未尽之意。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合他心意之文了,温庭断定此考生必是从小深受儒家文化经典熏陶,才能如此信手拈来。
提起朱笔,批。
头名卷。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主考官就是有这样的权利。
再往下看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温庭一上午看了百余份试卷,中午吃了点小酒,睡了个午觉,下午又起来看了百余份,其中大部分都留下来,只有少数被拙落。
第二日就更轻松了,大部分都只看看破题就丢在一边,只有少数顺眼的留下。
如此三日。
三百份中试考卷已经被选出。
主,副考官又一起确认了一遍。
并无问题。
只是唐文理忽然疑惑道:“好像只有二百九十九份?”
温庭微微愣了一下,随机若无其事的从拙落的考卷里拿了一份出来,正色道:“此考生文章虽然破题不佳,但我细细读之发现里面内容也有可取之处,唐侍郎也可以看。”
唐文理不疑有他,毕竟这样拿不定主意最后决定去存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