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想了想,将其中一个红包放回回扶手箱:“我今年……就不用了吧。” “怎么?是不是听你妈妈说什么了?还是担心我连给你们的压岁钱都没有?”路父笑着问。 这是一个送命题。 一不小心会让黄女士在路父心中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形象变得更坏。 “倒不是因为这个。”路楠调整了一下安全带,自若地说,“五年前我刚工作,拿了也就拿了;去年我都辞职出来创业了,现在还拿压岁钱,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路父没有再提及前妻,而是坚持道:“爸爸说过的,要给你压岁钱给到你结婚为止。等以后我有外孙或者外孙女了,再继续给他们压岁包。”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爸。”路楠客气地说。 至于路父的后半句,她就选择性地忽略了——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有时候长辈说什么话是自己不能苟同的,那只要假装认真在听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想着去反驳,不然原本很简单就可以结束的话题反而会延展开,成为长辈教训晚辈的契机。 谁知道,今天这个话题注定不会立刻结束。 路父一边开车,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你那个男朋友谈得怎么样了?不是说他是你之前在白酒公司的同事么?你现在辞职了,是不是和他那边不太方便继续谈下去了?” 之前路楠为了打消老路家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的念头,直接把陈骁搬出来当挡箭牌。 路父记性很好,虽然当时路楠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下对方的情况,时隔两年,他还记得。 不过,路楠心想:可能得让您失望了。 她十分自然地将红包放回自己的斜挎包里,然后把另一个往后递给路杨:“还谈着呢。” 路杨同样说了一句:“谢谢老爸。” 路父从后视镜地看了儿子一眼,接着对女儿说:“路楠,从小到大你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让我和你妈妈操心过。关于谈朋友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更慎重地考虑一下,对方的家实在是太远了。” 路楠叹了一口气,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真是奇了怪了,有些人自己的婚姻一塌糊涂,是怎么好意思以长辈的身份和过来人的口吻给孩子提出意见和建议的呢?】 【他不知道他自己这门人生选修课就是不及格么?】 现在的路楠已经不是充满戾气的路楠了,所以此类毒舌的话她非必要不说,当下沉默地结束话题。 她看向车窗外,每年去老家走的都是这条国道,路边有许多白色塑料薄膜盖着的大棚,大棚前头的硬路肩上搭起了不超过三四平方的小木屋,玻璃柜台上一篮一篮鲜嫩多汁的草莓。 这几年草莓的品种越来越多了,什么红颜、章姬、幸香之类的,名字都很好听。 路楠兴之所起,拿出手机给陈骁拍了一张照片,并发了一条感慨:‘这次时间门仓促,居然忘了带你去大棚摘草莓!下次 安排!’ 陈骁几乎是秒回, ‘●(格格党文*学)_●, 过初五怎么样?’ 【!】 【以退为进的小伙子现在有点儿摸到登堂入室的精髓了吗?】 路楠低头笑笑:‘会不会太赶?’ ‘不会,我很期待。’随着这几个字,还有一个卖萌的颜文字。 眼见女儿在玩手机,路父清了清嗓子,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刚才故意冷落的儿子:“路杨,你已经开始去画室上课了?” 路杨嗯了一声,有些紧张地舔了舔下嘴唇。 路父的神色很严肃:“我是根本不赞同你现在的选择的,但是你从小跟着你妈妈,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大概我这个做爸爸的说什么,你都有逆反心理。那我只能说,从小到大,我花在你身上的钱比花在你姐姐身上的多多了,现在又是这么一笔大概要八万十万,你觉得这个钱花下去值不值?你是不是应该要给父母一个承诺,比如取得怎样的成绩、目标院校是什么?” 这番话,对一位本就早熟且心思比较细腻的少年人来说,其实已经相当严厉了。 路杨张了张嘴,头微微垂了下去。 路楠往后瞥了一眼,收起手机:“我和老弟相差十岁,这十年物价涨了多少哦!直接比较我和他的花费,有点不客观。不过他这次的画室学费确实是计划外的,要么这样,老弟,你给爸打个欠条?” 毒舌路楠,偶尔上线。 这哪是打欠条,这是叫路杨打路父的脸。 路父对着脾气硬、翅膀硬的女儿一直都强硬不起来,他笑了一声:“那传出去像什么样。”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