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芝好笑又心疼的,怕是王爷昨晚和今天折腾狠了,遂找来一方手帕,好好给平安擦过脸,再引她回床上睡。
她给平安掖好被子,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彩芝心中叹了声,虽说姑娘有孕,能让她们公府的将来在王府好办事,但,姑娘也还小呢。
再迟一年两年,就好了。
自然,今日她们是在王府开了个好头,不定非要姑娘有孕。
彩芝留青莲值夜,自己出静幽轩见绿菊。
彩芝和绿菊都是公府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十分干练,进王府后,彩芝先主内,绿菊和两门陪房统筹外院,以防被下面人遮蔽视线,两眼抓瞎。
彩芝说了伏锦交钥匙的事,绿菊笑道:“原是你们拿到钥匙了,我说呢,外院的人突然对我们又客气了几分。”
彩芝:“如今只是拿到姑娘私库的钥匙,还有王爷的呢。”
绿菊:“不急,这才刚开始,姑娘在,往后会愈发顺利的。”
话音刚落,两人才发现她们还唤平安作“姑娘”。
饶是她们心思周到,这一时半会儿,却也没能立时改过来。
另一边,静幽轩的倒座房,几个大宫女都有些郁闷,尤其是夏若。
她埋怨道:“咱们好心提醒她们,不要进内书房,有错么?就这么讥讽咱们!”
她倒是不提,虽然是好心,却也以此强调王府规矩,行排外之事。
另一个管厨房的大宫女:“不会到以后,咱王府的人还得听那公府的号令了吧?”
伏锦道:“不急,这才刚开始,刘公公也说,王爷的私库也还是咱们打理。”
王妃漂亮,心性也良善,只是,王妃的娘家,能对王爷登宝有助力吗?薛瀚素是清流,他能做的,王爷手里早合适的利刃。
只要薛家不能在政治上对豫王府有益,王府里,自然无关薛家人什么事。
…
次日巳时,阳光晴好,碧空如洗,向来清冷的静幽轩,芳草新叶,花盏垂枝,着上春红飞花,点缀出一片蓬勃。
元太妃还是宫妃,昨日的时候,就随裴诠、平安回宫,因此王府里头,平安上面没人压着,又没人叫她。
一个不小心,就睡到这个钟头。
睡得有点潮热,她懒洋洋翻了个身,朝床里头拱了两下,下一刻,肩上放了一只大手,将她捞回去。
平安再拱,又被捞。
她终于睁开朦胧的眼,就看王爷靠着枕头,他穿戴整齐,面冠如玉,神色冷淡地坐在自己身边。
只翻着一本册子,书名就叫《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见平安盯着书封,面露好奇,裴诠:“想看?”
平安软软“嗯”了声,她想,好长的书名,和诗经论语这种短的,肯定不一样,故事肯定也长,好看。
裴诠的目光,缓缓扫过少女盈润的眼,与雪白衣襟下,那精致漂亮的锁骨,偏生她一脸不谙世事,若仙子纯澈。
他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下,道:“以后教你看。”
…
起床洗漱,吃过早饭,裴诠吩咐伏锦:“拿画具。”
伏锦应了声是,便去提来一个箱子,在房内的梨花木葡萄缠枝方桌上,一一摆上纸、笔、镇纸等。
一架山形水晶笔掭上,挂着十几只型号不一的画笔,更有满满一盒的颜料,用白玉青荷碟装着,色彩各异,十分好看。
平安含着一口香片茶,眼底滴溜溜转,瞧着伏锦仔细分类颜料。
做完这些,伏锦后退一步,站到屏风处,房内只剩她待命。
裴诠牵着平安的手,走到桌边。
平安:“画画?”
裴诠:“嗯,会吗?”
平安挺起胸脯:“会。”
她寄去皖南的信,一半写,一半是用画的,皖南的爹爹娘亲每每回信,都夸她画得比县太爷养的画师还好。
不过她记得,王爷画画也很好,她曾经见过王爷画的花,很漂亮,呼之欲出。
裴诠先她一步,他端坐在方桌后,唯一的梨花木椅上,这儿没有别的椅子了,平安看了眼不远处的圆凳。
裴诠却一手将她拉过来,平安一头跌坐在他身上。
他看着身形瘦削挺拔,底盘很稳,被平安一撞,也不动如山,只用手心托住她的腰臀,让她坐好。
平安坐着扭一扭,身形晃了晃。
裴诠掐了下她的腰:“别乱动。”
平安从没有坐在男子腿上过,她撩起眼睛,眼底水光缱绻,悄悄看了他一眼,道:“硬的。”
裴诠眯了下眼,他让她身子侧向自己,坐到他大腿前处。
这下好多了,平安像找到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椅背,无骨似的靠进裴诠怀里,不偏不倚的正好。
她这才留意到,原来桌上的画,已经好了。
她翘首看画,从衣襟里,传来一股温甜的暖香,隐约之中,还有一股冷调的香味。
那是裴诠身上的味道。
裴诠看着她一截细长如天鹅般的白颈,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挪回来。
他拿起桌上一支画笔,仔细沾沾颜料,落到桌面的纸上。
平安的目光被裴诠的画笔吸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