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活野兔扔给小厮,小厮:“二爷不是说兔子要给薛二……”
何二郎说:“晚点再说。”
于是,半炷香后,锣一敲,太监:“永国公薛家,梅花鹿一头!”
又一会儿:“武宁侯何家,山猪一头!”
“宁国公徐家,野兔一只!”
“……”
“永国公薛家,苍鹰一只!”
“武宁侯何家,红狐狸一只!”
“……”
开始还陆陆续续夹杂别的世家,越往后,别家声量笑了,是薛何二家较量了起来,居然有来有回!
远处四角亭中,永国公府大爷薛铸正和同僚斗酒作诗,这虽然是武人的场合,但文人也有雅兴,那就是听报信声。
报信声在大盛本朝的秋狩诗词歌赋中,是常常出现的。
然而文人们渐渐发现,报信声只剩下这二家了。
何家对竞技势在必得,薛家插手,明晃晃奔着得罪何尚书去的,再者二家女眷有矛盾在先,不由让人细思咋舌。
开头薛家抓了十只兔子,杀了一匹狼,薛铸颇为春风得意,后面演变成这样,他心中沉重,在同僚笑眼中,他忙也道了声告辞。
他小跑着,到地方蹲守了会儿,瞥见薛镐和张大壮回来。
薛镐看见薛铸,高兴道:“大哥,这是我们猎到的山猪,你看这牙!”
薛铸看也没看,他忙把薛铸叫到远处,骂他:“蠢驴蠢驴,你都做了什么!”
薛镐莫名:“怎么了?”
薛铸:“你要把何家得罪透吗?往后御史台若要参何家的,别人若说这是父亲私心,让父亲在官场怎么做?”
薛镐刚想说,他们早就和何家闹掰了,可是这事家里捂着,薛铸当时在书院,并不知情。
薛铸又骂:“还有,就你这身手,不全靠那个张大壮?下次别人找你比试,不让你带张大壮,你看你有多少脸可以丢的,得不偿失!”
薛镐被好一顿骂,他耷拉下脑袋。
薛铸看到张大壮好奇地看着这边,他踹了下薛镐:“你跟张大壮就说,家里不让。”
不多时,薛镐就同张大壮把事情说了。
张大壮顿感败兴:“规矩真多。”
真不知道小妹在这种家中,能过得像在皖南时候快活不。
…
皇家亭子内,刘公公道:“薛家请了个侍卫,就是那张家养兄,他是个捕猎好手,两家别苗头,比了起来。”
倒也好理解,薛何二家早就结下梁子,何家定想在这场竞技大出风头,扬眉吐气,一改先时的憋屈。
裴诠眉目不动,继续作画。
刘公公:“只是,奴婢刚刚瞧着,薛铸已经去拦薛镐了。”
若没有开始比试就算了,开始后薛家却落后,反而丢人。
裴诠抬起手,悬起画笔,免得将画弄脏了,果然,过了一会儿,只听外头,接连报着何家的猎物。
没有薛家的了。
他提腕落笔,而刘公公却欲言又止:“奴婢还听闻,那何家二爷也给平安姑娘抓了只兔子……”
裴诠抬眸看他,眸底微凉,像是一块沉在池底的黑玉。
刘公公支支吾吾:“前阵子,何磐第一次找薛家时,就是带着何二爷几位一起去的。”
至于院里发生了什么,虽然薛何两家都不提,但豫王府是知情的,何家灰溜溜败退,也是他家最后登门赔礼的缘故。
只是,这何二爷竟然想送兔子给姑娘,想来是见过姑娘的。
裴诠将画笔搁在笔掭上,而画还没作完。
刘公公闭嘴。
只见裴诠站起身,他指节抵在桌面,轻轻一扣,声音如十冬般泛寒,道:“拿本王骑装,让李敬他们来。”
刘公公擦擦汗,应了声:“是。”
…
姑娘们本也打算下去骑马游玩,但薛何二家居然斗起来了。
众人悄悄观察平安和何宝月,竟默契地没提骑马,因为平安不会骑马,肯定不会和她们一处的。
可是,她们不想错过两方的任何反应。
听到薛家猎到了东西,平安眼底会有光泽闪烁,薛静安和薛常安自也是高兴的。
她们高兴,何宝月就更不高兴了,她才不信薛镐有这个本事,定是另外那个男子猎的。
既来秋狩,当然可以带打猎好手,只是那男子厉害得不寻常,简直像薛家刻意找来下他们面子的。
楼台上氛围僵持,却没想到,又过了一会儿,只剩下何家的报声:“武宁侯何家,梅花鹿一头!”
“武宁侯何家,山猪一头!”
“……”
接连好几声,都只有何家,偶尔穿插了别家,可是,再没有薛家了。
何宝月本来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她瞥了薛家几人,道:“你们家兄长,怎么了啊,不会是受伤了吧?”
薛静安皱眉,往年秋狩有人受伤也寻常,但何宝月这话说得,有几分幸灾乐祸,很不好听。
平安轻摸着兔子,她说:“不会。”
何宝月:“你怎么知道?”
平安抬手,指着楼台下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