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还麻麻的,就像所有血液都往那儿涌。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动手这一次,将面临什么,最差最差,是薛家不愿与何家起冲突,以她身体弱的缘故,把她放到寺庙、山庄里养着。
这竟还算体面的处理方式。
因为何宝月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她嫡亲的两个兄长,一个年纪轻轻,就是御前侍卫,一个是北城兵马司指挥。
为什么她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是这几年午夜梦回时,偶尔考虑过自己婚事,想过他们家,觉着是自己能够到的最好的婚事。
每次考虑的时候,都觉得若说出去,真是羞煞人,哪有姑娘家为自己婚事打算的。
如今倒也无所谓了,本也不是她该肖想的,不过是断了念想。
今日之事,也当平安那天帮她从王姨娘那里搬出来的谢礼,这样,她不欠平安的了。
一点也不欠了。
这么想着,她终于有些捱不住,冷着脸,问频频往后看的平安:“姐姐,怎么了?”
平安停下脚步,薛静安也停下脚步。
雨落伞面,珠玉落地似的滴滴答答。
平安的联句里,把荷花比作伞,只是,此时站在伞下的她,才像是那天然去雕饰的芙蓉,人像,眼儿也像。
她瞅了瞅薛常安的手。
薛常安咬住嘴唇,她知道,何宝月说出的那些话,平安并没听进去,她是个憨的,对别人的恶意,很感觉。
她都怀疑,除非拿刀子刺她,否则平安都不会疼的。
这么看来,自己是无端打人,在平安眼里,应当很莫名其妙。
但被平安觉得莫名其妙,总比被她以为自己为她出头好,她才不用什么姐妹情深,根本没到那份上。
于是,薛常安心内一松,她做好了接受平安疑惑地准备,便抬眼,与平安对视。
下一刻,却听平安问:“妹妹,你的手,疼吗?”
…
薛常安打人的事,虽然当场闺秀们同何宝月保证,绝不乱嚼舌,可天下焉有不透风的墙?
在场共有一十二人,不算卷进去的薛家三安和何宝月,都有八人,这八人有自己信任的乳母、婢女,家中又有姊妹,她们难免与自家人聊起。
这一聊,就传出去了。
只是没那么大范围,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武宁侯何家。
何宝月趴在母亲怀里,大哭起来:“以后京中还怎么看我?娘,我不想活了!”
侯夫人刘氏也气得直掉眼泪,抱着何宝月:“我的儿,你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家里定不会这般算了,你等着,你爹已经差人去薛家了!”
若只是闺阁女子争斗,自不必让家中男人出面。
可在万宣帝放权的节骨眼,却相当于都察院御史与兵部尚书的争执,这事不能小!
刘氏生了好几个儿子,才有一个闺女,将何宝月当眼珠子惯着,家中又权大势大,何曾让女儿丢过这么大的脸?
再想那薛常安这一招,真是狠毒!
她打了何宝月,何宝月却不能当场打回去,否则真成扯头花了,薛家不要脸,何家还要脸面的!
而且何家天大的委屈,却不能宣扬满京,连带着,薛家平安是被拐卖的事,也传不出去。
只能让丈夫出面,势必让薛家大出血,登门道歉,最好传进宫里,从此遭帝心厌恶,连累平安,断了薛家那门好婚事!
…
却说回永国公府。
天上下着雨,冯夫人正查账呢,薛家三安骤然回来,她皱皱眉:“这徐家也是,雨天路滑,时候尚早,怎么让平安冒雨回来了?”
正奇怪着,琥珀把人带三安带进屋子。
冯夫人见平安没淋湿,拉着平安坐下,揉揉她脸颊,问:“乖儿,这么早回来?徐家不好玩吗?”
平安摇摇头。
她没明确说,可冯夫人能感觉,平安不是在否认徐家不好玩,而是在肯定,瞧她平日乖巧可爱的眼眸,此时却有些水濛濛的黯淡。
在徐家出事了。
冯夫人叫彩芝:“带姑娘去换身衣裳。”
彩芝上来带平安去隔间碧纱橱。
冯夫人看向两个庶出女儿,她们等平安一走,却突然跪下,唬得冯夫人一愣,她虽冷待庶女,却也不算苛待,罚孩子跪的事,多是秦老夫人在做。
她当即皱眉:“出了什么事?”
薛静安先说:“母亲,女儿没有护好妹妹。”
薛常安道:“母亲,女儿闯祸了。”
于是,薛静安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冯夫人,在徐家发生的事。
冯夫人先是觉得,一股子怒火噼里啪啦地直冲脑门,可越愤怒,反而越冷静。
她看向薛常安,说:“你做得好,今日你帮了平安,我不让你受委屈。”
薛常安低头,若是个嘴甜的,这时候表表忠心,于自己往后婚事而言,可能会顺利很多。
她却很安静。
冯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让女孩们起来,先各自去休息,本想直奔怡德院,步伐一顿,却叫琥珀去说一声。
自己则先去找薛瀚。
今日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