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沉沉落下,苏安和楚翊都是一怔。
“……”苏安眼睫无声的颤动,好像有盆凉水,将她所有未说的话砸回肚子里。
楚翊脸色也有一瞬的难看,他抚了抚拇指上的纹龙扳指,疑惑笑问:“皇叔因何拒绝,莫非是朕自作多情,误解你们关系了?”
付准薄唇微抿,先是望向苏安。
苏安平静的垂下了眼帘没再开口了,从这角度,只能看见她似隐忍般攥紧的素指。
付准眸光暗了暗,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然而心底的失落自肺腑蔓延,让他嘴里也平添了些苦意。
如今他处境危机四伏,皇帝忌惮,朝臣奸佞畏他如虎,正是动荡时局。
皇帝赐婚,无非是要将他的软肋暴露人前,他怎能容许。
何况,他更不愿委屈苏安为妾。
“陛下美意,本王心领了,本王只是暂无婚配的打算。”付准沉顿开口,黑眸晦涩难辨。
低凉的话音缓缓传进苏安耳里,她无声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怅然感。
不对,她失望什么?
反正她和付准注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挑明了说开也好!
苏安刚想到这里,忽的便听到皇帝颇为遗憾的叹息声:“原来如此,皇叔无意婚配,莫非是还惦记着安国公的女儿?”
闻言苏安又是一愣。
而付准的脸色猝然冷下,周身空气都仿若降至冰点。
楚翊好似毫无察觉,犹在眯着眼自顾自点头说着:
“也是,那位黎小姐乃倾城佳人,还是先皇赐下的未婚妻,可惜啊,皇叔战瘸腿后便被黎家退婚了,惦记着也是人之常情。”
“据闻黎小姐还未嫁人,追求者无数,皇叔若是有意,回去后可得加把劲了……”
后面说的什么,苏安基本听不清了,只觉一股酸溜溜涌上心扉,一时眼前都恍惚起来。
哈哈,她就说嘛……
这样光风霁月的财神爷,怎么可能降低身份看上自己。
还好她机灵,没有动高攀的心思!
苏安尽力埋着头,遮掩自己多少有些发酸的眼眶。
殊不知,付准看见她这般,本就冷清的容颜瞬间下降几度,黑沉莫名。
皇帝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他捏紧扶手,厉声开口:“陛下有这闲情关心女色,不若多多勤政,整饬纲纪,体察民隐为上!”
楚翊一噎,被当众如此严厉的口吻训斥,他一国之君的脸面瞬间挂不住。
他忍着厌烦,皮笑肉不笑道:“摄政王何出此言,朕已然亲政,甚至为了民情微服私访,爱恤民命,何需摄政王对朕指手画脚!”
他连皇叔都改了口,咬重“摄政王”三字,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气。
旁边福海的身子一哆嗦,险些没跪下,愈发忌惮的瞧了付准一眼。
付准气息不变,冷淡掀眸说:“本王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不负先帝所托,忠言谏君尔罢。”
楚翊忍无可忍,怒极拍桌。
先帝先帝,又拿先帝压他!
“砰”的一声响倒是把苏安吓一跳,一头雾水的抬眼。
怎么个事,怎么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她担心又紧张的瞅了付准一眼,这可是皇帝啊,一怒流血千里的那种!
而且说不定还会牵连自己的小店!
苏安当即抖了抖摆出抹假笑,略微僵硬的缓和道:“那什么,有话好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呵呵……”
福海顺势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附耳劝说:“陛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呀!现在还不宜翻脸!”
楚翊何尝不知,因此无能狂怒了会,他终是咬紧牙关作罢。
他敛下眼底的暗恨,对苏安吩咐道:“朕决定在这多留两日,老板先去安排吧,给朕空出几间房屋,朕将就些在这铺子住下了。”
苏安闻言,眸光顿时震了震,这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还没想好措辞,付准当即冷声道:“不可。”
“陛下日理万机,怎能在乡野之地耽搁,不若早些回宫处理政务。”
接二连三被驳斥,楚翊气得英俊的脸微微涨红,一屁股坐回位子上,咬牙切齿的:
“摄政王在这闲云野鹤,朕便多待些时日,若有政务也能找摄政王商谈不是!”
说罢,他冷哼着再次看向苏安,火气忍不住发在她身上,“老板怎的磨磨蹭蹭还不去?”
苏安:“……”
是她的错觉?这皇帝怎么像耍脾气的熊孩子似的??
苏安顶着那不悦的视线,不由清清嗓子,露出一脸歉意来。
“陛下有所不知啊,民女此地人多眼杂,且和铺子里的下人住一块,唯恐会惊扰了陛下,万万不适合。”
开玩笑,要是让皇帝住在家,搞不好随时掉脑袋的。
而见苏安拒绝,楚翊脸色霎时更是难看,“放肆,你敢抗旨,信不信朕治你的罪!”
苏安不禁嘴角一抽,这特么…说好的一家人呢?
她咬咬牙就要跪下请罪。
付准不知何时过来,抬手将她拉稳,继而冷冽的黑眸朝皇帝睨去:“苏安担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