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大,因为他没想到池端在伞下会显得那么大一只,占了伞下一大半的空间,于是渐大的雨斜斜地潲进来,湿了衣。
池端余光一瞥,开口:“离那么远,喜欢淋雨?”
顾屿桐默默地缩短了两人距离,其实刚刚离得也不远,再近些就要肩挨肩了。就像现在,顾屿桐肩头紧靠着池端的大臂,热意透过微凉的外套传出,是山间不多的暖。
池端又问:“来做什么?”
“为虎作伥。”顾屿桐面色带笑,胳膊肘轻戳了下池端,像是在和他说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悄悄话, “给你撑腰。”
“自己腰都软得挺不起来了,还忙着给别人撑腰?”池端绝对话里有话,而且是一句颜色浓度极强的话,顾屿桐蹙眉,决定不予理睬,于是没看见池端松快了许多的眉眼。
走到山脚时,雨已经停了。
顾屿桐接起电话,是顾濯打来的:“人都到了,是你特地精选的业界最无良的那群。”
“嗯,知道了。”
“算是便宜他了。”顾濯听起来一副索然无趣的语气,车内音乐都跟着郁闷。
顾屿桐收好伞,拉着池端在角落里的一张长石凳上坐下。
不远处就是墓园大门,修得气派阔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外头的光景一览无余。
不多时,池年和他的亲信也拾级而下,正准备走出大门时,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蜂拥而上,无数个话筒猝不及防怼在池年脸前,原本寂静寥落的山脚顿时炸开了锅。
“池先生,最近网上疯传的跨江大桥飙车视频您有所耳闻吗?”
“传闻池家兄弟反目,暗斗十数年之久,请问是否属实?”
“短短一周,您先是在葬礼会场纵欲过度,接着又派黑车围堵残疾哥哥,广大网民很好奇您目前的精神状态,可以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
黑车围堵?
池年身后的亲友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池年清了清嗓子,特意透露出几分疲惫:“家父病逝,四起的流言不排除是腾顺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本人会追究到底。”
无良记者不吃这套:
“您从‘A市最受少男少女喜爱榜’榜首跌至榜二,惨败给如今稳居榜一的亲哥,感受如何?是否和一直以来的温润如玉人设崩塌有关?”
“流落在外真正血统继承人强势回归,请问您是否是感受到了威胁才选择飙车警告病弱哥哥?”
池年就快端不住脸上向来得体适宜的笑:“我说了,这是造谣,是抹黑。”
黑压压一群记者围住池年,根本不给人任何出逃的机会,高清□□摄像头正全程记录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此刻正值傍晚时分,正是忙碌了一天后人们的休闲娱乐时刻,池年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都通过镜头投影在了A市大厦的LED显示屏、电视机、人手一台的手机上。
就在这边的采访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几个带帽蒙脸的人悄然走过,路过记者群时忽然抬手一扬,洋洋洒洒的照片飘落下来。
不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记者们高昂激动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好了,走吧。”顾屿桐瞧了眼天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池端眯眼瞧他,莫名觉得有意思。
两人从侧门步行到车道旁,那里停着一辆池端的车,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黑白色照片仍然在空中飘飞。如同下了场黑色的雪。
池端摸出烟叼在嘴里,修长两指在空中一夹,几张照片落在手里——那日被撞坏的路特斯,黑车司机的脸,池年和司机碰面的场景……
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得清。像是监控截图,总之很难搞到。
顾屿桐第一次听见池端低笑出声,像是有些无可奈何:“本事不小。”
顾屿桐两手插兜,慵懒地靠着车门,笑着扬了扬下巴:“来一根。”
“你瘾大,少抽。”池端走近了些,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递了根过去。他摸出都彭,拨了两下点着火,燃起的却是手里的照片。
夕阳灿烂,余晖似火。
池端攥住顾屿桐的下巴,把人抵在车门前,两根烟彼此挨近,将触未触,池端捏着烧得正旺的照片靠近,火苗瞬间将双方的烟头燃起,猩红的烟头相接处腾升起交缠的灰雾。
他松开顾屿桐的下巴,烙下了鲜红的指印:“小顾总真是手眼通天。”
“过奖,小有些人脉罢了。”顾屿桐很是谦虚。
“比如你的那些老相好?”池端语焉不详。
“老相好不至于,那天台球厅里的小侍应生见过没,这些照片来源就是他提供的。”
池端脑子里浮现出那天顾屿桐搭在人家腰上的手,还有那张调笑着没个正行的脸,微仰着下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出门在外嘛,光用脑子怎么够,为达目的,少不了出卖出卖色相。”
原来不是老相好,不是四处留情。池端难得一见地露出愉悦的神色,语气却仍不饶人:“占人家的便宜倒像是委屈了你一样。”
“这不解释清楚怎么行,”顾屿桐像是坐进自己车那样熟练,在半降的车窗里朝池端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