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
从Mahatta餐厅离开,时柒带着沈曼去了就近的巴特里公园。今夜城市的上空被烟火点亮,众人都前往威廉斯堡大桥观赏。
这边人比较少。
安静许多。
隔着游轮通行的河道,公园的对面是自由女神像。沈曼倚在栏杆前,在时柒的鼓励和指点下大胆地摆着pose,笑容灿烂。
拍了十几张照。
沈曼跑回时柒身旁,拿过手机看图片,更开心了:“真漂亮,景美我也美。以后必须黏着你一起出门,专业摄影师都没你拍得好看。老实说,你是不是去报班了?”
没有报班。
有学习过技巧。
时柒坦诚:“陆先生很会摄影,我在他那学了一点皮毛。”
“陆总这么全能呢?”
“他确实会很多东西,托他的福我也学了许多。”
时柒和陆淮年结婚这两年里,在她印象中,陆淮年好像没有什么不会的。他工作忙常年不进厨房,但是他会做饭。应该是去年除夕,蓉园佣人们都放假了,陆叔也回了老家,整个别墅就她和陆淮年两个人。
两人一起看春晚。
一起守岁。
互相为对方准备了一个新年红包。
零点的时候一起跨年,在院子里放了寓意‘驱赶年兽,来年康顺’的烟花。那晚雪下得太大,风也大,时柒有点感冒了。吃了药昏睡到第二天中午,她下了楼,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卖相挺好的。
西红柿红汤底,一把挂面,几片小白菜。味道也不错,汤汁浓郁带着点微酸,挺适合她这种刚睡醒胃口不是很好的人来吃。
时柒当时还以为陆管家提前回来了,走到厨房一看,陆大老板系着围裙在收拾灶台上的碗具备料菜品。
她很惊讶。
在她的观念里,有钱人连菜都认不全,吃过水果却不知道水果的原貌是什么,因为他们东西到他们眼前的时候,都是剥干净摆好盘的。
固有的思维让时柒也觉得陆淮年是这类人。
其实他不是。
通过观察,时柒猜测他是吃过苦的,并不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他算得上是创一代,财富名利和权势,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确定这个猜想是陆总缝针事件。
十八以前老怕他了。
不用见到他本人,光是听到脚步声,都会吓得立马躲进沙发底下。有次爬院子里的梧桐树摔了,把小猫爪给摔骨折,动不了了。
那阵子时柒又很忙,经常外出上各种课,早出晚归的长时间不在家。陆淮年恰巧不忙,就照顾了它两周。
有天傍晚时柒上完茶艺课回蓉园,看见陆淮年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猫咪乖乖趴在他腿上,他拿着一根穿好线的针,正在缝它裂了点缝的衣服。
动作熟练,小时候没少缝。
那之后,十八就没有那么怕他了。虽然还是畏惧陆大老板,不敢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到处跑酷,但他叫它,它会软绵绵地回应几声,会在他下班回家的时候主动走过去,用毛茸茸的小猫脑袋蹭蹭他。
……
耳畔沈曼的声音不断传荡。
时柒思绪回笼。
恰好这时一道烟火升空,鎏金的亮光犹如彗星的尾巴,在完全炸开之后往下垂落,仿若一朵盛开的金色昙花。
火光映照在时柒脸上,沈曼拍了几段视频,分享八卦道:“我刚刚听到过路的人说,今天是帝国大厦的老板和他老婆结婚周年日,专门请人放的烟花,太浪漫了。”
“不过,这烟花不算大,样式也不多。跟去年我在网上看见燕城燃放的那三十分钟烟花盛宴相比,还是太逊色了。”
“十七,你去年去看燕城的烟花了吗?好像就是去年三月中旬左右放的,网上看视频都那么壮丽震撼,不敢想实地用眼睛看会有多漂亮。”
“尤其是最后那一支蓝色的,升空炸开之后感觉整个天都亮了,网传那一支烟花价值三百多万,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时柒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
火花还在持续燃放,周围突兀的嘈杂声搅乱了公园这一隅的安宁。时柒闻声望去,见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在玩滑板,河畔步道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散步的人也多了。
有点拥挤了。
这边路灯并不怎么亮,时柒望了眼远处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沈曼。她穿过面前的人群,朝发小的方向走:“曼曼,人多太吵了,咱们走吧。”
沈曼‘哦’地应着。
下一秒,有个黑色的人影忽地跳起,速度极快地夺了沈曼正在拍视频的手机,抢了东西立马往人群里逃窜。沈曼整个人都懵了,转过身迈开大步就去追,边追边喊:“你大爷的!抢我手机死东西——”
这就像一根导火线。
抢了一个人。
紧跟着许多人都在抢。
眨眼的功夫四周乱成了一团,尖叫声和推搡斗殴的打砸声交织在一起。时柒被人挤来挤去,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推开面前的人要去追沈曼,一只手忽地拽住了她的包,猛地将她往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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