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病或慢性肾脏病五期。
翻到?后面,就是一些病危通知,殡仪馆合同,死亡证明。
贺西洲沉默地拿出手机,翻找出那?天夜里沈星微拨出的?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听筒里传出冰冷的?电子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贺西洲将沈星微的?小?房间搞得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全是散落的?纸张,太阳落山之后,西方天际一点?一点?消弭的?光明引来了无尽的?黑暗,笼罩在贺西洲的?身上,俊俏的?眉眼满是晦暗,看不分明。他轻轻抚摸着沈星微日记本上的?字体,感?受她落笔时的?一笔一画,好像与她的?心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在期待死,而?是在渴望爱。
那?么同理,沈星微总是将讨厌贺西洲挂在嘴边,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同样的?,在贺西洲睡到?半夜被沈星微的?动作?惊醒之后,感?觉到?她悄悄把手掌探入自己的?指缝中,轻轻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旁,或是小?心翼翼凑近他的?颈窝把炙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上这些细细密密的?小?动作?,也并?不是因为她太过孤单而?缺乏安全感?,寻求温暖。
而?是她于漆黑的?绝望中,窥见了一丝光明,然后笨拙却顽固地抓住了。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写日记,却再也没有出现“想死”的?字样,直到?她闯进了贺西洲的?家中,被他抓住,这密集的?日记才变得稀疏,在与他相恋的?二十天里,她只写了五次日记。
沈星微的?身上的?确长了许多分叉的?枝丫去汲取她的?本源的?生命力,可她终究不是树苗,所以贺西洲也没办法化作?锋利无情的?剪刀去修剪她。
夜晚八点?,贺西洲站在车旁抽烟,缥缈的?白雾掠过他的?眉眼,喧嚣吵闹的?小?区里,他仿佛独占寂静的?一角,格格不入。
他看见一辆黑车开到?小?区门口,于是将烟头按在墙上熄灭,朝那?黑车走去。驾驶座下来的?人是彭翰,看见贺西洲之后动作?有一瞬的?僵硬,脸上出现不虞的?神色,但?很快将那?些神情掩去,端出微笑,对他道?:“很巧啊贺先生,在等星星吗?”
“在等你。”贺西洲淡声说。
彭翰惊讶地一挑眉,“请问……你找我还有事吗?我还以为你把我删除的?时候,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当然是来感?谢你的?。”贺西洲站在他对面,由于身量高他不少?,看着他的?时候眼眸半敛,因此看起来有一股懒散的?倨傲,嘴边挑着轻笑,“如果不是你帮忙,星星还不愿意搬去跟我住在一起。”
彭翰神色一怔,像是受到?打?击,“什么?”
贺西洲语气很平缓,仿佛在跟朋友闲聊一般,漂亮的?眼眸中映着头顶路灯,微微闪烁着,“星星的?脾气太倔了,我光是哄着她,根本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过去那?些事,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一把,虽然她昨天跟我闹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了气,已?经把所有事告诉我了,我是回来给她拿衣服的?,我们?已?经同居。”
他的?语气又变得很欠打?,“谢了,原本我还计划要等个?两三天,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才半天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倒是让我少?等了两天。”
彭翰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贺西洲。那?张俊脸带着笑意,看起来相当惹眼,但?笑容落在彭翰里,却变得十分恐怖,他后知后觉中了这人的?圈套,惊声:“你利用我?!”
“谈不上利用,只是看透了你的?本性而?已?。”贺西洲说:“其实我本来想着,星星在生气的?时候最好动手打?我,把我打?得头破血流,或者抓花我的?脸,这样我就能捏住把柄,要她对我心怀愧疚,然后更爱我,更粘着我。但?是不管我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对我动手,吵架时我都?把脸伸到?她手边了,她都?没有打?我……”
贺西洲笑眯眯地对彭翰问:“你说,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人,她得有多讨厌,多恶心啊?”
彭翰难以维持假面,双眸迸发出怒意,丑恶的?嘴脸显露无遗,“你这种人,不仅满腹算计,而?且狗眼看人低,你根本看不起星星,你这样算计她,不还是为了你自己?”
贺西洲面对这样的?指控,很是无所谓地耸肩,“那?怎么办呢,谁让星星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彭翰攥紧了拳头,五官因妒恨而?扭曲,他看见不远处停着的?昂贵白车,那?是他不眠不休埋头工作?几十年都?买不起的?型号,对贺西洲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明白这样游戏人间的?富家子弟为什么要跟他抢人,明明只要他甩一把钱,挥挥手,就能找到?各种各样的?情人,这不是他们?有钱人的?常态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彭翰推了推眼镜,压下了心头翻滚的?情绪,笑着看向?贺西洲,“我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感?情不长久,等你腻了,变了心,星星就会知道?谁更好。”
贺西洲笑容微敛,唇瓣挑着冰冷的?弧度,“别等这些不切实际的?,你只要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