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却颇为意外,隋止向来是不过问这些杂事的,今日竟是为她说了几句话。
谢皇后正欲开口解释,就听隋止接着道:“儿臣会重新给阿璟寻几个好些的夫子,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做会更好些。”
隋止显然并非在与谢皇后商量,而是直接定下了此事。
谢皇后宽大袖摆下的十指攥紧,几乎要将那锦帕绞烂,可面容依旧端庄,唇边甚至带了笑意,“太子这般为阿璟考虑,是他的福分。”
隋止神色未变,只道:“这是儿臣应当做的。”
谢皇后显然已是没了耐心,她甚至没有再看一旁的江奉容一眼,便拧眉摆了摆手,“本宫有些累了,太子,阿容,你们都回去吧。”
江奉容恭敬应了个“是”,而后与隋止一同出了永祥宫。
等出了殿门,二人一道走在冗长的宫道上,江奉容斟酌了几番,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有些诡异的寂静,她道:“殿下,方才的事多谢了。”
隋止脚步微微一顿,而后道:“阿璟的事,本也不应苛责你。”
江奉容心头微涩,从谢皇后将隋璟交到她手中开始,满宫上下的人都觉着教养好隋璟便是江奉容的责任,如今是头一回有人站出来与她说,此事不当苛责于她。
于是又向他行了一礼,等再起身,却见他没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后便转身走了。
这便是并不想与她多言的意思了。
江奉容在原地顿了片刻,才抬步回去。
雪依旧下得极大,回去时,洋洋洒洒的碎雪已经将来时留下的痕迹抹去,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雪色。
江奉容换下湿透的衣裙,让宫人备好热水,刚准备洗沐祛寒,芸青却在这时拿了封书信从殿外走进来,故意道:“小将军当真念着小姐,几日前才寻了看望皇后的由头来见过小姐,今日又遣人递了书信过来,竟是一刻也不舍得与小姐分开。”
江奉容有些苍白的脸上晕上一层薄红,只从芸青手中接过那封信,嗔道:“可不许胡说。”
芸青见她已经将那书信展开,忍不住笑道:“是是是,奴婢不打扰小姐看小将军的书信便是。”
江奉容听出芸青话里的促狭意味,却并未再与她打闹,只将目光落在那信纸上,如同芸青所言,他们算来不过三五日不曾见面,谢行玉却是洋洋洒洒地在上边写了有近千字,竟是将许多不值一提的小事都尽数写在了上边。
就连他在谢府园中闲逛时瞧见了一丛别致的小花都值当他细碎地写上几百字,江奉容认真看完,直到书信的最后,他才说道:“此番给阿容写信,是因着姑母身体还不曾大好,母亲遣我明日入宫问候,午后你若是得了空闲,可来太湖边上见一面,我有东西给你。”
看到这,江奉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她如何不知谢行玉说是谢夫人遣他入宫,其实是他自己讨来的这差事,为的自然是与她见面了。
从他向江奉容表明了心意,便时常寻了由头入宫,后边向陛下求下婚事之后,便更是如此。
正好谢皇后又是他的姑母,且这谢皇后虽不喜江奉容,可却对谢行玉这个侄子格外喜爱,自小便时常将他召入宫中,若非如此,江奉容与谢行玉便也不会自幼相识了。
收了书信,江奉容又洗沐祛了周身寒气,而后才算歇下。
一夜安眠。
翌日,江奉容依着谢行玉所言,午后便动身去了太湖。
可她到的时候,已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处。
江奉容脚步停下,唤了句,“谢朝。”
谢行玉幼时有一乳名,唤作朝朝。
那时江奉容总跟在他身后,唤他“谢朝朝”,后来长大了,却始终未曾改过口来,只减了一字,依旧还唤他“谢朝”。
而那道身影也恰好回过头来,他瞧见江奉容,不由笑了,大步朝她走过来,“阿容。”
江奉容瞧见落在他发间的碎雪,下意识踮脚要替他拂去,“怎地来得这样早?”
谢行玉微微弯腰,让江奉容拂去发上碎雪,应道:“左右姑母那儿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
江奉容知他性子,只微微弯了唇,又想起昨日那信上之言,便问道:“你昨日说有东西给我?”
谢行玉闻言才将掩在袖下的锦盒递给她,神色中颇有些自得,“快打开瞧瞧,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件!”
谢府的小将军,什么样的稀罕物件不曾见过,这会儿却是一副得了宝贝的模样,江奉容自然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便从他手中接过那锦盒,顺势打开,才瞧见那盒中放着的是一支沉香木的簪子。
沉香木的簪子自然不算什么贵重物件,只是她的目光移向那簪子的一端,瞧见上边缀着几朵木雕的并不算精巧的小花方才回过神来,“这是你亲手做的?”
谢行玉挑眉一笑,“这整个上京,除了我,怕是寻不出第二个这样手巧的人了。”
又取出那支簪子道:“我帮你簪上罢。”
江奉容正欲应下,可却又好似想起什么,还是摇了头,只从他手中将那簪子接过收回锦盒中,“若是让宫中那些人瞧见,又怕是会惹来麻烦,我先将它收着,等来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