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躯壳外,已经什么都不剩。
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醒过来,要等那些正常的意志重新填充躯体。
但是这小孩不一样,自己看不上他那点黑雾,他在自己身边蹲了这么一会,那些黑雾就散的差不多了。
莱洛要拿走的,是他身体上的伤痕状态,还有被侵蚀的心灵。
什么压抑啊,抑郁啊,或者极端的这些负面状态。
前面也浅尝过一口,酸酸甜甜,很满意。
“我叫顺平。”瘦弱少年闷闷发出声音。
莱洛嗯了一身,伸手抚顺他的头发,原本游荡的细丝们也开始靠近,“我叫莱洛,你不用害怕,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你就会成为新的自己。”
意志逐渐消散,暖意顺着他的手掌流进他的身体,他是精神,他那从没见过白日的心。
或许这就是梦吧,他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四处都是透明柔软的水母。
天空为什么会有水母?
不等他细想,几只小水母已经偷偷蹭了过去,用软乎乎的伞帽贴在他的脸颊,还有几只水母在他身上捉迷藏。
蹭的他有些发痒,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好,好痒,哈哈”顺平嘴角勾起弧度,齿缝间露出几声笑意。
漂亮的少年轻轻扒开他的刘海,上面最后一个伤疤在他眼前消失,只留下光滑细腻的皮肤。
“好好享受你的新生吧。”
当顺平从那柔软舒适的梦中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他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愈合消失了。
身体很舒服,从未有过的放松,他抬起手,扒开自己的刘海,颤抖着抚摸那里的皮肤。
光滑,细腻,平整,似乎从未有过任何伤痕。
“哈哈...哈哈哈...”他捂住眼睛,眼眶开始泛红,接着涌出了温热的眼泪,他笑着笑着,又像是在哭。
最后,变成了抱着头的嚎啕大哭。
哭他曾经遭受的痛苦,哭他终于逃离的心动,哭他即将到来的新人生。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酣畅淋漓的宣泄。
等他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但是胸口却无比舒畅,如果说以前是塞满了各种黑泥垃圾,那么现在,只有干净的空地,和自由轻柔的微风。
顺平没有理还趴在地上的那几摊软肉,趁着还未完全落山的夕阳赶回家去。
刚看到他红肿的双眼时,他的母亲满脸担忧,但对上他带着笑意和轻松的眼神后,母亲松了口气,这绝对不是被人欺负了。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上学,校园里少了几个人,那些霸凌他的人通通都没来上课。
不仅是第二天,后面好几天都是如此,听说是莫名其妙昏倒了,一直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来了,全部都吵着闹着跑去警察局自首。
他们说,他们很坏,他们对同学进行了很长时间的霸凌行为。
还提交了证据,正是他们之前录制的视频。
警局里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一样,那几个少年少女哭着跟警察袒露自己的罪行。
“我们逼他喝尿,打他,用烟头烫他,还污蔑他偷看我的胸部,我真不是东西呜呜呜呜。”
旁边拉着他们的家长同样哭喊着,“闺女哦,你可别说了,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呢!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跟妈妈说!”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明查啊,我家儿子不可能做这些事啊,我儿子可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一醒来就要来说这些话,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被班主任叫来做人证的顺平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可笑。
胖着肚子的班主任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那些人面前,高喊着加入嘈杂的喊叫声中。
“等一下等一下,顺平来了,能做证的顺平来了。”
这一声终于让那些人住了嘴,少年和少女们看着他,眼泪哭的更加汹涌,甚至突然跪在地上。
“对不起,顺平,对不起,我以前真不是人,我竟然对你做了那么严重的事,我真的不是东西!”
叽叽喳喳的话语混在一起,像是夏日最烦人的蚊子,顺平无视了他们所有人,直接走到正在记录的警察面前。
“我就是被他们霸凌的人,那些视频里的人都是我。”
手上拿着笔的男警察有些不相信,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精神也看起来很好,根本不像是被霸凌过的人。
顺平没有理会男警察那充满质疑的表情和眼神,打开桌子上作为证物的手机,一条视频一条视频的解释他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以及他受到了怎样具体的伤害。
最开始还能听见那些人的反驳,但随着一条又一条,详细,真实的描述,所有人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声音在这拥挤有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然后砸进每个人的胸口。
太真实了,太详细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没有人能诉说到这种地步。
男警察脸色紧绷,关闭录音,认真又愧疚的跟他说,“证词已经留下了,我们会为你找回公道,这霸凌者他们应该承受的后果。”
他又看了外面那些家长和脸色铁青的班主任一眼,又说,“如果觉得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