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容诡异沉默。
林无攸歪头：“是没有？还是你没有做类似的检查？”
“我的心理医生并没有类似的建议。”
“那我建议你换个精神科医生。”
林无攸的建议绝非空穴来潮，在拍摄《致命ID》时，他曾详细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
心理疾病和精神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心理疾病是人人都可能遇到的，可以通过找心理咨询医生寻求帮助来解决。
这一类目下包括很多常见的病症，如强迫症、焦虑症、恐怖症、疑心症、神经衰弱和人格问题。
精神病是指大脑机能活动发生率乱，中枢神经系统和周围神经的器质性病变，需要到医院，在精神科医生的配合下进行诊疗。
这一类目下包括精神分裂症、躁狂抑郁性精神病、偏执性精神病等各种器质性病变伴发的精神疾病。
前者跟后者的定义截然不同。
但由于近来年心理学传入，被神话或异化得很荒腔走板，哪怕是病人本人亦或是咨询师本人也搞不懂这两者中的区别。
“如果你是器质性的病变可以通过医疗仪器，如脑CT或MRI等找到病变位置，如果积极配合治疗，完全有可能彻底痊愈。”这是林无攸最后的建议。
张国容有点懵，“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病有可能痊愈？”
“如果你是器质性的病变。”林无攸强调这一前提条件。
张国容张了张嘴，又重新合上嘴巴，眼神是恍恍惚惚、不可置信。
明明跑来看剧本、约电影合约，怎么变成跑来治病？
这年月导演还能治病？
导演或许不能治病，但他绝对能告诉你一点别人不清楚的冷知识。
张国容恍惚说道：“我……我会按照您说的方向去试试看的。”
话音未落，莱恩的名片已经到了他身前。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跟梅奥医院联络，报韦斯利家族的名字会让你尽快跟他们的精神科医生见面。”
梅奥医院是位于美利坚明尼芬达洲的综合性医疗机构，以其高质量的医疗服务和先进的医疗技术而闻名，是全球最具影响力和竞争力的医学中心之一。
张国容自然听过这间医院的大名，更加听说过想在这间医院看病有多么难。
看着那张送上门的名片，他有点受宠若惊。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当然不会。”
“你可千万别误会。”
林无攸和莱恩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等林无攸说话阻拦，莱恩已经把该说话的说完。
“我帮你纯粹是因为我想尽快看到《盗梦空间》，你如果不是林选定的男主角，我绝对不会帮忙。所以看在林的份上，你最好尽快治好病，然后乖乖配合剧组拍摄。”
一直表现得很好说话的莱恩终于露出了傲慢的獠牙。
林无攸一拍脑门。
原来真有人能将帮忙做好事变得好似在居高临下的施舍。
而他，一位说不上无辜的倒霉蛋，成为这位施舍的源头。
“我想莱恩的意思是……”他绞尽脑汁地解释，却发现张国容压根没有怎么生气，反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在自己跟莱恩之间徘徊。
“两位关系真好呀。”
林无攸一听便知道他绝逼误会了，他张口企图解释，又在对方促狭的笑容上闭嘴。
泼天的黑锅朝他砸来，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死心地狡辩：“我如果现在解释，你会相信么？”
“导演，我比任何人都理解，我尊重你们。”张国容纵容地笑了笑。
林无攸：“……你只是暂定的男主角，等剧组开拍时，我希望能看到医生的报告，如果到时候你的精神状况还是不能够支持拍摄，哪怕你是男主角的第一人选，我也会将你换掉。”
“对你的欣赏不会大过我对自己作品的尊重。”
张国容同样尊重他的决定，“请您放心，我不会让自身的问题打扰到剧组拍摄。”
由于不确定的情况太多，双方并没有签合同，只是做了口头上的约定。
比起可追诉的合同，口头约定更加考验两人的品行，幸亏双方都并非轻易毁约之人。
林无攸起身送张国容离开。
莱恩退后半步跟在两人身后。
推开咖啡厅叮叮当当的大门，十二月的风雪挂在脸上，林无攸扒拉下挡眼的头发，刚准备招呼出租车送张国容回酒店，向化强夫妇又一次状似不经意般登场。
明明两人在旁边等了很久，久到头顶的貂皮帽和裹着的貂皮外衣都挂上一层白雪霜，却还是装作碰巧遇见。
“真是太巧了，我和夫人才吃完饭又碰到了两位。”向化强如此开口。
向太则接话道：“你们谈了好长时间看来是对国容很满意，这可太好了！我们是迫不及待地看到两位强强联合的作品。”
圣诞夜的风雪很大，林无攸又被拽来的匆忙，压根没有拿厚衣服，薄薄的羊绒大衣维持住他最后的风度。
在寒冷与更寒冷的交织下，他不愿意听向家夫妇在这里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