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母那些年为了“庆贺”做出的奇葩事，林无攸当时便觉得胃疼。
“我现在能把金棕榈还回去么？”
“当然不行。”梁敏将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不光是您的金棕榈，更是我们所有人的快乐源泉。”
“直觉告诉我最好别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但理性告诉我最好多追问一句——”
梁敏雄赳赳气昂昂地推开套房的小客厅。
只见客厅中间的木制茶几上放着那尊金棕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旁边还放了个黑色手电和一台照相机。
下方的地毯上躺着几具“尸体”。
他们头挨脚、脚挨头，围着“金树叶”睡成一圈，好似被特意摆过造型。
乍一看很魔性，仔细一看更加魔性。
画面的离谱程度让林无攸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又似是不相信般，重新开门进来。
还是那个画面。
这回他还听见有人在说梦话。
“妈妈……我抱对大腿了，嘿嘿嘿……做小弟真爽啊……”
“戛纳委员会！……我也拿金棕榈……金棕榈么么么……”
“影帝……对，我是影帝……感谢林导的支持，感谢朋友们的关怀，今天的奖杯来之不易……”
“拍戏……好的，我会按时进组……抱歉，平衡不了教学工作……”
四人的梦话是如此鲜明，林无攸甚至能猜到这四人都梦到了些什么。
拿金棕榈的导演尚没有任何反应，剪辑助手、副导演和两位出场不到五分钟的演员们已经开始畅想后续的快活与大好前途。
白日做梦也不会异想天开到这种地步！
林无攸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梁敏用“快乐源泉”来形容，一点毛病没有！
替睡得正酣的四人带上大门，林无攸毅然决然地离开。
“在见识过这四位显眼包之后，我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老爸老妈的庆贺。”
不过是比比谁更奇葩，他身旁的奇葩绝对比正常人多。
或者说，除了自己以外，他身旁有正常人么？
梁敏和金秘书都看出林无攸的无语。
两人习以为常。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林无攸得道，小弟和一众助手当然也跟着升天……升咖！
梁敏甚至还诚心实意地劝林无攸想开点。
“比起您回国后要面对的一切，这都不算什么。为了采访到您，为了拍到这尊金棕榈，记者们会踏破公司的门槛，各种大小会议会在您的日程表上依次排列，每逢圈内大小事，你肯定要被拉出来亮相。”
为了防止林无攸还是没有具体印象，梁敏直接拉出仅有的一位前辈。
“当年程凯歌拿到金棕榈后，宣传口连续捧了他四五年，他每天都被记者追得脚不沾地，尽管他嘴里不承认，实际上还蛮想念这类追捧得嘞，每次碰到会议，他都会念叨两句当年的风光。”
林无攸半信半疑，“你别唬我，我当过媒体的中心人物，《致命ID》爆火的时候也就那样。”
梁敏用讲真理的口吻道：“商业片冠军和文艺片奖杯完全没有可比性，就如同不会有人将程凯歌和冯晓刚相提并论。”
……可他觉得两人差不多，后者至少还有票房，前者大概只有“《霸王别姬》究竟是谁拍的”千古谜团。
同时，林无攸也必须提醒梁敏，“放弃幻想，我昨晚得罪个总台出身的记者，他们不太可能奉承我，说不定还会让我在大众面前彻底消失。”
“？？？”
梁敏懵了，但懵的点不太一样。
“哪个记者这么不长眼色？在节骨眼居然敢得罪您？他疯了吧。”
林无攸：“……”
他原本不是个沉默的人，但不知为何他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
或许是在一众奇葩中，他过于正常。
林无攸详细描述下跟李子安的冲突，同时附上自己的看法。
“我强烈建议你别把拿奖看得太重，姜闻得奖、照样被禁导，要不要对付一个人，跟他拿什么奖、走到什么位置没有关系，这只是简单的利益冲突。”
有姜闻的惨烈教训，他对奖杯这玩意已经祛魅。
他不愿意配合李子安的无理要求，对方或是诬陷或是造谣，总之肯定会对他下手。
“BOSS，我必须得说，您太不理解娱乐圈，这个圈子向来踩高捧低、追名逐利。您别说只是用言语怼他，您就是打了他一巴掌、踹了他一脚，该奉承您的时候，他照样奉承。”
梁敏在圈内混了四五年，高端人脉一个没有，底端的生态位却看得一清二楚。
见林无攸不相信这话，她立马说：
“BOSS，您信不信一会儿这位李记者就会出现在房门外，装成昨晚什么口角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求您接受采访。我要是猜对了，你就多发我三个月的奖金；我要是猜错了，我主动放弃本次的奖金。”
林无攸幽幽反问：“我要是没有记错，这次的奖金就是多发三个月奖金，你在赌什么？赌我给你发六个月奖金，还是赌自己一分钱损失都没有？”
算盘打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