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征怀里忽而一空,令他竟有几分不适。
尤其是脸上那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陈玉皎……”
他看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实在没想到,这个曾经爱他入骨的女子,竟然会打他?
转而一想,他方才竟失了理智,太过激进。
“冒犯你,并非我本意。
现在,先跟我离开。”
他克制下血液里的冲动,欲去拉陈玉皎的手,但陈玉皎却后退几步保持距离,冷声命令:“春鹭。”
门外,其实春鹭和赢菱一直就在外面,战寒征寻来时,春鹭说什么都不要他进来。
但赢菱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现在的陈玉皎心如死灰,兴许这个死渣男气气她,能让她气出些情绪来也是挺好的。
现在陈玉皎一喊,春鹭立即推门而入。
战寒征见她进来,长眉皱起,视线落在陈玉皎身上:
“玉皎,你还不愿跟我走?”
“如今赢长屹不在了,京中再无人庇护得了你。”
“你真要在此地等死?”
陈玉皎眉心一皱,又跪回那蒲团上,周身只剩下淡漠、冰冷。
春鹭察觉到自家小姐有了变化,虽然都是跪着,但是现在比之之前,好像已经有了情绪。
春鹭当即做出请的动作:“定西王,请立即离开此地。”
不管怎样,小姐也不能就这么跟他走。
一旦走了,更是畏罪潜逃,从此成为天下所通缉之要犯。
留在京中,虽然眼下她们也想不到任何办法,但是陈崇景老太傅教过他们所有人,宁可清清白白、一身傲骨地死,也绝不满身污名地活。
春鹭与赢菱将战寒征请离。
战寒征出了大秦寺后,在一僻静的林中,长眉拧起凝重。
陈玉皎,当真要在此地等死?
他吩咐:“李穆,安排人引开十三公主。”
即便是将她打晕,今夜,他也必须带走陈玉皎!
明日是赢长屹的头七,赢帝定会做出抉择。
眼下除了他,没有人会再来救陈玉皎。
李穆有些担心:“将军……若是凌九夫人知道此事,只怕又要闹得天翻地覆。”
还有……偷偷救走朝廷要犯,更是……
战寒征冷峻的神色间却掠过一抹冰冽,“由她闹。”
既然燕凌九口口声声说他心有所属,那他不介意坐实!
至于朝廷……
他若连无声无息救走一个女子都办不到,这数年来的边疆历练,也着实可笑。
战寒征便带人潜伏在暗中,静静等待最佳时辰。
待三更天后,大秦寺里所有僧人都会入睡,赢菱也会犯困,是最佳时机。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禅房内。
陈玉皎还跪在蒲团上,手指捻动佛珠,薄红的唇不断翕动,诵读着佛经。
赢菱与春鹭忽然被黑衣锦卫控制住。
“吱嘎”一声,房门再度被推开。
陈玉皎眼皮微微一动,手中捻动的佛珠忽然停顿。
她感觉到有人伫立在她身后,那是一股世间无人能及的强大而威慑的气息,将整间屋子笼罩。
“陈玉皎。”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唤她的名字。
那道沉沉的目光擭落在她身上。
陈玉皎不由得跪着缓缓转身,看向来的男人。
就见房门还没有关,外面无尽的夜色沦为男人的背景。
一袭繁复拖地的龙袍,衬得他很高很高,像是一座不容人攀越的高峰。
冕珠晃动,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看到下半张脸轮廓分明,立体峻屹。
那薄唇翕启,“可敢与孤,向这天下宣战?”
他扬出的话语,低沉的声线威压沉沉、又有与生俱来的并吞山河之感。
陈玉皎眉心微微皱了皱。
许是入定太久,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还没明白他的话、
高大巍峨的男人忽然踩着沉重而霸气的步伐,朝着她步步走来。
“不敢?”
“那便由孤来!”
赢厉忽然走到她跟前,大手拽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
随后,竟双臂一用力,将她横空打抱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陈玉皎忽而腾空,身体离地,被男人横抱着。
她反应过来,立即挣扎:“君上,快放我下来!”
这里是佛门重地。
且她现在的身份,还是赢长屹的妻子。
赢厉抱她,于情于景都不合适!
但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钳制着她单薄的身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下。
赢厉就那么抱着她,步步朝着寺外走去!
路过许多佛殿,无数神明的眼睛都在看着,陈玉皎更觉不妥。
可赢厉只抱着她走,扬出一句霸气的话语:
“所到之处,万佛皆暝!”
这是要神明都为他而让道,为他而闭目!
晏伐等黑御卫训练有素地上前,将一道道沉重的大门关闭。
大秦寺的佛门,即便是夜里也不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