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国公一掀车门见到了已经三年没见过的韩玉娘,八尺的汉子眼泪顿时如雨点般落下,自己唯一的女儿死前百般嘱托要照顾些玉娘,可是他们曲家人连见一眼外孙女的资格都没有。明知道韩秦氏是个心狠手辣的,外孙女只能在韩家受苦,可是毫无办法。
林柒怕人多眼杂,赶紧给请到马车上,将车厢门一关,韩玉娘想到曲国公上辈子惨死在匈奴人的铁骑之下,被踏成了肉泥,连尸骨都没有找到时,一时悲奋的痛哭起来,扑通跪在车厢里“外祖父!外祖父!玉娘不孝,这几年身不由已,惹您为我这不争气的外孙女劳心劳神!”
曲国公老泪纵横,伸手虚扶了一下她一把,“好孩子快起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韩家可知道?”曲国公也在纳闷,这孩子怎么这身打扮自己出来了?
韩玉娘哭着摇头“外祖父,玉娘活不下去了,祖母狠心要将我许给文阁老的孙子,那个天阉之人,我打听到此人手段狠厉已经折磨死了不少的姑娘了,这事在官家圈中已不是什么辛秘之事,祖母,父亲不是想我活下去。”
曲国公虎目圆睁,恨不能咬碎了一口银牙“我必与他韩家势不两立!”
韩玉娘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外祖父,当今圣上以孝治国,孝字大过天,我便生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有手段逃过,惟有一死自证清白,死前只有一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与你们道个别……”
曲国公按住韩玉娘的肩“玉娘不可,便是拼了曲家的性命不要,外祖父也要护你周 全!”
韩玉娘摇头“我怎能陷您老人家于不忠不义之地!” 说到这时,韩玉娘又跟曲国公说“哦对了,外祖父,这是燕王手下副将,我与桃子逃出来本想一死时,幸得她相救,这才能来见您一面。还望外祖父手下留情!”
曲国公一愣,燕王战死沙场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这事早就传出来了,怎么还有副将,眼神不善的盯着林柒。
林柒一抱拳“国公爷,实不相瞒,想要燕王死的不仅是匈奴人,还有奸相妖妃一党。
朝廷只在出征的前半年发了粮饷,后面全靠燕王变卖私产,五万大军吃不饱穿不暖,战到最后只剩六十余人,燕王本想将我们遣散,以身殉国,但这时听说朝廷早一个月前就传出他的死讯。
并早与匈奴谈合,和亲公主便是燕王的妹妹荣喜。陪嫁白银百万两,城池四座。”
“无耻!……”曲国公怒喝一声,右手捂住胸口,强压嗓子眼里的腥甜,有百万白银如何打不赢仗,有这银子不拿出来给将士们充军费,而是拿出来 谈和!那四座城池,是多少将士尸骨换来,怎能割让给匈奴!早听说燕王那仗打的艰辛,五万大军埋骨边野。将士哪惧马革裹尸,只恨奸臣贼子当道,残害忠良!
明明在他与燕王出征前,给荣喜公主与自己的三孙子定下了亲事,他们这是打谁的脸!压着心口的难受,问“荣喜公主现在何处?”
他相信只要燕王活着肯定会救荣喜,看着林柒并无话下去的欲望,韩玉娘轻言道“小柒,你只管说,荣喜公主与我三表哥有婚约的。”
林柒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被梁宝成等人凌虐而死,剜眼,割舌,还缝住了七窍,我们去救时已经晚上了。那些畜牲也没得好报,燕王全都行了车裂之刑。公主便葬身漠北。”
国公爷口吐鲜血,韩玉娘与林柒赶忙上前搀扶“国公爷!”“外祖父!”
曲国公点点头说“我这戎马一生,忠心为国,到底保的是什么!”他其实在南边打仗也并不顺利,粮饷时常拖延不发,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好在南边四季如春,他们便开荒种田,山上打猎,这一仗打的也是万分最艰难,如果粮草给足,何须用这两年多才能得胜还朝。
曲国公虽然知道林柒说的大差不差,但也想亲眼看看,便道“稍后我叫人送来家兵的衣裳,你们穿好跟我一起混进国公府,再从长计议!”
“是!” 三人跟着大军往回走,进宫面圣之时,曲国公看着这些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富贵人,只觉得的心烦,等要行宫宴时,推辞旧伤复发,想回去养伤,皇上派御医前来诊脉,证明确实有伤,才收回虎符,放人回去。
国公爷带着自己五十来个家兵回府后,便吩咐紧关大门,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回到内堂,便问自己的夫人曲张氏“夫人,门口那些行迹可疑之人是?”
曲张氏摇头“有皇上的,有梁相的,不知怎地还有韩府的。” 国公爷点头说“文阁老的二孙子你可知晓些人品行如何?”
曲张氏嫌弃的撇撇嘴“去年便暴出来是个不能行事了,惯会用那起子腌臜手段折磨妇人,因着和左御史家的三房嫡女结亲,在去年给弄死了这才知道,这些年没少折磨女人,老爷……”
曲国公一口血喷了出来,压着曲张氏“莫要声张!玉娘来了,在偏堂,你且去见见好生安顿,我要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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