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正静静注视着照顾自己的窈烟,不知是不是错觉,萧淮竟然觉得她眸底痴意少了许多。
窈烟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萧静柔看见他,低低地唤道“大堂兄。”
窈烟连忙站起身来,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后半夜事发之后便一直醒着落泪,此时面色很苍白,“大公子。”
萧淮点了点头,并不多留,临走时道“此事并不会传出去,静柔且你好生养伤。”
闻言,萧静柔眼里满是感激,待他走后,她握住窈烟的手,“多亏了有你。”
经历了昨日那么一遭事,她在说不清的执念里沉迷痴罔的思绪好像终于清醒了许多,脑中的一团迷雾散开,仿佛看透了生死之外的所有事情。
她此时言辞诚恳,看着这个在自己病时尽力照顾,并未同旁人一般嫌弃自己的人,心中有数不清的感慨。
窈烟并未察觉到异常,她喂完碗里的药,又如往常哄小孩儿般喂萧静柔吃了一颗蜜饯,温声道“三姑娘,大公子是好人,您就在此好生养着,奴婢会时时来看您的。”
萧静柔点头,“好。”
有了萧淮的话,窈烟霎时所有的忧虑都消失到一干二净,她将身上清理了一下,见正屋并没有人,便去了左侧院。
她实在是累极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一进屋便靠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瓶儿刚从院子外回来,面色满是凝重,本想和窈烟分享自己听见的事情,见她累得不轻,便没再打扰她。
昨夜虽然多事,但实际动静并不算大,瓶儿睡得深,又离得远,不知道院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人,只以为窈烟是伺候大公子伺候的晚了才会如此乏累。
思及此,瓶儿又是叹气,不知晓窈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老夫人安排的事儿完成,总这样耗着到底也不是办法。
这一觉醒时已经到了未时,窈烟脑里昏昏沉沉,起身喝了两口水才觉得好些。
瓶儿坐在凳子上吃瓜子儿,见她醒,忙道“窈烟,你知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何事?”
窈烟料想应当不是三姑娘的事,毕竟大公子已经发话了,她问道“何事?”
瓶儿将瓜子壳全拢起丢掉,才神秘兮兮道“今早死人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张开五根手指,“还死了这么多……”
“是府里的小厮?”窈烟心里顿时有猜测。
“你如何知晓?”瓶儿啧啧称奇,“都说大公子什么用兵如神,你同大公子学的?”
“不是,”窈烟道“我只不过是猜测,应当是那五个人夜里酒喝多了,然后冻死了,是这样吗?”
“如果是冻死哪里还这么吓人,”瓶儿捂着心口道“那五个人都死在了府后的小巷子里,据说手指一根一根都被剁了下来,身上还背着包裹,好像要逃。”
“大家都猜是遇到了歹人,身上值钱的物什也都没了!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歹人,竟然敢在萧府附近作威作福,真是吓死人了!”
见窈烟反应不咸不淡的,瓶儿顿时感觉没趣,继续嗑瓜子儿去了。
三姑娘可怜,那几个小厮的确该死,但窈烟只以为萧淮会隐瞒下来这件事,毕竟他也不想二房多生事端,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处置了那几个小厮。
思量片刻,窈烟到厨房做了梅香马蹄糕,然后到正屋敲响门。
她平常白日里是绝不会踏入正屋一步,今日她来,萧淮有些意外。
“进。”
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窈烟见屋内只有他一人,便提着食盒款款上前。
萧淮见着她逐渐走到离自己一丈以内的地方,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窈烟自己也并未察觉,她将做好的糕点端到案上,见萧淮并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意思,才道“奴婢替三姑娘多谢大公子。”
萧淮不爱吃这些糕点,他拿起一块在手上看了看,淡声道“谢我什么?”
他不说窈烟也知晓,能做出那件事的,再没有旁人了。
“谢大公子好心肠,帮了三姑娘。”
梅花马蹄糕很香,糕体晶莹,萧淮咬了一口,问道“你做的?”
“是奴婢做的,”窈烟并不知晓他爱吃什么,故而捡了一个大概不会出错的糕点来做,“大公子您觉得可还合口味。”
萧淮吃完一块,然后喝了口热茶,答道“不好吃。”
他见窈烟还站在一旁,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糕点我已经收下了,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窈烟觉得此人当真是嘴硬,明明是他做的却还不承认,她正要走,又被喊住。
萧淮看了她一眼,“就在此站着伺候吧,省得开门将冷风全灌了进来。”
他不是一个怕冷的人,在屋里穿的也单薄,衣裳勾勒出身上紧实的线条,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察觉到窈烟的目光,萧淮的脸黑了黑,拿外衣披到自己身上,“你在看什么?”
窈烟忙收回目光,“没看什么啊。”
她一双圆亮的杏眼里满是无辜,萧淮要说的话噎在嗓子里,只能愤愤问道“昨日让你看的书看了吗?”
窈烟一时想不起来,“大公子给奴婢送过书吗……”
萧淮一时无言,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