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白庚城。
成廷虎一大早便起来与小妾晨运,折腾得大汗淋漓,通体舒泰,这才起身沐浴更衣,扶着酸疼的老腰感慨:「年纪大了,腰杆没有以前硬朗了啊,想当年老子在秦淮河畔,夜御八姝只若等闲。」
身旁几位亲随则是笑着恭惟道:「将军正值壮年,一拳能打死牛,哪里老了?」
虽然知道是拍马屁,可成廷虎听完心中还是很舒坦,随后他又想起了儿子去蓟城的事情,开口问道:「继茂可曾归来?」
手下连忙回答:「不曾。」
「这都几天了,又跑去哪里喝花酒了吗?」
成廷虎笑骂了一句,倒也没怎麽往心里去。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成继茂的目中无人与骄横不法便是跟成廷虎学的,在幽州当惯了土皇帝,因此谁都不放在眼里。
辽东将门,成丶李丶马丶聂四家,在大梁初立之时,不过是四名边军将领。
当时中原方定,天下百废待兴,因此朝廷无力向幽州输送粮草,抗击东胡的入侵,以至于太祖皇帝不得不在辽东建立四大边镇,移民屯垦,军农合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大边镇渐渐演变成为独立王国,成丶李丶马丶聂四大将门世家,手握三十万边军悍卒,以至于大梁的政令难入辽东半步。
成家在白庚城可谓权势滔天,成廷虎更是贵极而骄,奢侈无度,全城的商民之利他都揽入自己名下。
城中的商户,若是没有成家的人拿了乾股,你的生意就根本做不下去。
而成家的子弟,同样肆无忌惮,看上了哪家的小媳妇,直接当街掳走,敢说个不字,直接就以里通外敌之名,杀你全家。
近些年来,成廷虎甚至带头劫掠过往商旅,杀人越货,得到了巨额财富,当地的县官根本不敢管。
因此在成廷虎看来,叶轻舟既然已经得罪了崇王,肯定要拉拢自己,否则必然难以在幽州站稳脚跟。
所以成廷虎才敢对叶轻舟的战利品伸手,那上百万头牛羊,实在是太让他眼馋了。
而他要的也不多,只要三成而已,这多吗?
要知道,在白庚城,成家吃乾股都是要占七成收益的,现在才管你叶轻舟要三成的战利品,这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与此同时,辽东郡的凌河城,聂家内部也在发生争吵。
「父亲,不能再犹豫了!」
小儿子聂永杰用急不可耐地口吻劝道:「成继茂已经带人去了蓟城,听说成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吃掉三成的战利品,我们若是去晚了,莫说是牛羊了,怕是牛粪都没咱们聂家的份儿!」
上百万头牛羊牲畜,这样一笔天降横财,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
如今还有州牧府的政令支持,无异于奉旨抢劫,辽东四大将门自然按耐不住,全都起了想要将之占为己有的心思。
聂定远此刻就颇为心动,可随后又有些犹豫:「让我再想想,要不还是等你二哥回来再说不迟。」
聂永杰一听这话便急了,忍不住出声催促道:「父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这种时候你还犹豫什麽?」
「将军,二少爷回来了。」
「什麽?」
聂定远闻言十分高兴,膝下三子,长子庸碌无为,幼子志大才疏,唯有二儿子聂仕雄沉稳果敢,有先祖之风,可堪大任。
很快,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凌河城的聂仕雄,便迈着雄健的脚步走到了聂定远和聂永杰面前:「父亲,三弟。」
「仕雄回来了啊,正好,有事要与你相商。」
随即聂定远便将聂永杰方才的话,对聂仕雄转述了一遍,不过语气也比较委婉:「为父知叶剑君对你有知遇之恩,这好处我们聂家也不白拿,必会出面为剑君周旋,摆平其馀三家,你意下如何?」
聂仕雄闻言叹息:「父亲,活着不好吗?何必去自寻死路呢?」
聂永杰十分不爽地站起身来,怒斥聂仕雄:「二哥,你怎麽跟父亲说话的?此事关乎我聂家的利益,你切莫感情用事!」
刷~
聂仕雄猛然出手,捏着聂永杰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以前你怎麽胡闹,我都当你年纪还小,不懂事,可这次不行。师尊武功盖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死聂家。」
聂永杰被聂仕雄掐得面色通红,两眼翻白,难受得拼命挣扎。
聂定远眼见兄弟阋于墙,连忙呵斥道:「仕雄,你做什麽?还不快放手?他可是你亲弟弟!」
聂仕雄这才将聂永杰放开,后者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脸上虽有恼怒,但更多的却是惊恐和畏惧。
「他要不是我弟弟,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仕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聂定远此刻出离的愤怒,同时也觉得眼前的儿子变得十分陌生,这才几天时间啊?
「是不是那个姓叶的,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
聂仕雄懒得解释太多,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当着聂定远与聂永杰的面,将百炼钢锻打而成的宝剑拧成了麻花。
两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