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偏殿内。
春樱小心翼翼的掀开林姣姣的衣领,借着烛火微弱的光,看着露出来的肩膀,之前烫伤的地方已经结痂,恢复如初也快了。
数日前,林姣姣去给贤妃娘娘请安,被泼了一身茶水。
新沏的茶水滚烫无比,雪白的肌肤当即变得通红。
只因皇上去淑妃那里留宿,贤妃娘娘心生妒意,把怒火全撒在林姣姣身上。
如果及时救治也不至于变得这么严重,可贤妃娘娘却找理由拖延时间,这才导致变严重。
“还好还好,结痂是白色的。若是留疤了,日后想得宠怕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春樱一脸庆幸的道。
“你以为没有了疤痕,我就有得宠的机会了?你太天真了。”林姣姣无奈的笑了笑。
两年前,林姣姣初入宫,被嬷嬷夸了一句天庭饱满、容貌姣好,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这话不知怎么传进贤妃耳里,为了防止林姣姣得宠得宠,贤妃可谓是煞费苦心,演了一场苦肉计。
故意摔倒伤到手腕,导致不能再抚琴,然后嫁祸给林姣姣。
在皇帝眼里,她是心如蛇蝎、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现在还记得皇帝看她时的眼神,满是厌恶与嫌弃。
原本是要把她打入冷宫,因为贤妃求情才作罢。
贤妃救她也并非出于好心,而是为了展现她贤良淑德、以德报怨的美名。
不仅解决她这个隐患,还能博得皇帝的怜惜,怎么说都是稳挣不赔!
春樱咬着唇,忽地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姐,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告诉皇上实情,贤妃的手并未受伤,小姐是无辜的。”
林姣姣拉拢好衣襟,这才看向春樱,抬手敲一记她脑门,“你傻啊,皇上会见我们吗?会听我说话吗?”
春樱闻言愣住。
林姣姣接着道:“即便能见到皇上,贤妃娘娘美名在外,连皇上对她赞赏有加,又怎么会信我的一面之词?”
春樱沮丧的摇摇头。
“贤妃的父亲是大将军,朝中重臣,我家有什么?七品官的爹?一介武夫的大哥?还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我冒然去揭发贤妃娘娘,离死也不远了。”
贤妃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继而登上皇后的宝座,在皇上面前一直端着贤良淑德、人美心善的美名。
只这一点,贤妃也不会把她往死里罚。
若是让皇上知道,贤妃的美名毁于一旦,皇后的宝座也别想了。
得罪贤妃,成与不成她都难逃一死,还有可能牵连家人。
死与活,她选择后者。
春樱听完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敢再提告发贤妃的事?
她只是心疼小姐,位份低微,总是受欺负。
次日清晨,林姣姣带着春樱去荷花池采集荷露。
贤妃喜欢喝荷露煮的茶,原本这差事是由宫女去做,可贤妃看不惯她闲着,便落在她头上。
她不过是小小的才人,只能应下这份差事。
荷花池里,春樱划船,林姣姣则一手捏着荷叶一手拿着玉壶,动作娴熟的去接从荷叶上滴落的朝露,没有发现水正从船底漫进来。
水漫的速度非常快,快的林姣姣来不及反应。
林姣姣和春樱都不会水性,窒息般的恐惧让她本能扑腾着双臂,这样只会让体力流失的越快。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往下沉。
等林姣姣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任公公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任公公是谁?
他可是从小与皇帝一起长大,贴身服侍皇帝,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也是很多人想巴结的对象,任书言!
“任公公,你怎么在我宫里?”刚醒来的林姣姣头疼欲裂,说话声不大,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不对。
任书言恭恭敬敬地回道:“皇上,自您出事后,奴才一直在床边守着您呐,您可算醒了,奴才这就叫御医进来给您诊脉。”
林姣姣一脸懵逼的看着任书言着急忙慌跑出去,他刚才喊自己什么,皇上?
任书言瞧着年纪轻轻的,居然老眼昏花把她当皇上了?
太离谱了!
她刚吐槽完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床比自己的床大一倍不止,而且床帐颜色质地一看便知是上品。
她又立马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没一样是她见过的。
这里不是未央宫!
“春樱?”
林姣姣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只是溺水,再沙哑也不至于像男人那么粗吧?
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变成男人对不对?
这么一想,林姣姣安心了不少,掀开被子,看见一双大长腿时,心里顿感不妙!
她本能的低头拉开衣襟,胸前女人该有的东西没了。
有的只是男人那宽阔的胸膛。
真变成男人了?
吓得林姣姣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到桌子前一把拿起铜镜。
铜镜里,是一张俊美不凡的脸。
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脸,不对,是皇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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