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阳离开后,陆老夫人一阵恍惚,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闷在心底有些堵得慌。
不管杨怜儿那些话是真是假,他们二人终究是有缘无分,贞阳愿意向前看总归是好的。
她总希望一双儿女圆满些,却总是事与愿违,还在贞阳看开了些。
想起赵景的事,陆老夫人招呼来于嬷嬷,让嘉宁私下询问赵景的意见。
次日一早,陆嘉宁寻到赵景,赵景得知来意,心中起了波澜。
他年纪虽小,但也知世道艰难,平日里在书院有季世子照拂,那些学子才不敢打搅他。
陆府人待他不错,陆贞阳乃朝中重臣,他心中对陆贞阳甚是敬重。
若成了陆贞阳的义子,半个身子跨进陆府,也有了傍身的身份,宁姐姐便是他的家人。
他心中自然愿意。
赵景坐在书案旁静默良久,手里书卷攥在手中,面色难得镇定,朝着陆嘉宁重重点头,“我自然愿意。”
“我想成为宁姐姐的家人。”
陆嘉宁得到回应,眉眼弯弯,“日后阿景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弟弟。”
隔日,陆老夫人寻人算出黄道吉日。
腊月二十八日,赵景在正堂行三拜九叩之礼认了义父,端盏敬茶。
一切完毕后,陆老夫人听着耳边一口一声“祖母”喊着,心中甚是欢快,拉着他们二人去剪窗花。
于嬷嬷手巧,拿着剪刀一会便在红纸上剪出喜鹊梢头,对着陆老夫人展开,询问道:“老夫人,觉得大小如何?”
陆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可以,贴在窗户上正合适,一会再多剪几个福字。”
“就数你手巧,以前还在村子里时,那些妇人没少围着你求教。”
于嬷嬷笑着,“老奴也是跟母亲学的,她手艺才算得上好,不到片刻便能手里生花,家门口日日有妇人来求教,老奴只学了些皮毛罢了。”
赵景来了兴趣,站在一旁看,跟着于嬷嬷有模有样地剪的一糟乱,案几上红纸屑一堆,满怀期待展开成了废纸片。
陆老夫人笑着打趣,“阿景的手还是适合握笔杆子,还是让于嬷嬷来吧。”
赵景讪讪放下剪子,坐在陆嘉宁身旁,“那我日后好好读书。”
陆嘉宁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劲,身边也没事要忙,拉着赵景出去转转。
马车上,陆嘉宁见赵景撩着帘子往外看,刚顺着他视线看去。
赵景察觉,匆忙放下帘子,“外面没什么可看的,是我方才没注意,进了冷风吹到宁姐姐。”
陆嘉宁道:“无事,马车里燃了炭火,不冷的,京都繁华,阿景应该还没逛过,多看看也无妨。”
“西街有家糕点味道不错,一会路过那里让禾善多买些回来。”
赵景乖巧点点头,“都听宁姐姐的。”
陆嘉宁轻抿唇,看着他乖巧的模样,温声询问道:“阿景觉得在陆府拘束?”
赵景小幅度摇摇头,“怎么会,我喜欢与宁姐姐待在一起。”
陆嘉宁弯唇轻笑,“既然舅舅愿意认你做义子,说明心中看重你。”
“外祖母也很好相处,上了年纪难免觉得身边冷清,有空时多陪陪她便好。”
“没有人会轻看你的,阿景,不必那般拘谨,想做些什么便去做。”
赵景应下,“听宁姐姐的。”
陆嘉宁看得出来,赵景想讨好身边人,就如从前的她一般,笨拙地一味讨好,很容易被外祖母察觉。
她怕赵景被误解另有所图。
他原本也是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却活的这般小心谨慎。
“阿景,你可以遵从内心。”
赵景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不染杂陈,“宁姐姐也可以遵从自己内心吗?”
陆嘉宁抱着汤婆子的手微顿,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笔扯过话题,“我是开解你的,你又反过来问我。”
赵景刚要反驳,马车忽然停下,陆嘉宁撩开帘子朝外面禾善看去,映入眼帘月白锦衣身影。
程则绪立于马车旁,终于看见那张思慕已久的小脸探出来,上手捏了下她脸颊。
细腻光滑的肌肤抵着他指腹,他有些爱不释手,指腹轻揉了两下。
“阿宁这是去哪?”
敏锐目光察觉她旁边还有一人,压着漆黑的冷眸射去。
赵景猛一颤,投来的眼神哪有平日里见到的威风正义,仿佛要将他淹溺在寒光中。
“程将军。”
陆嘉宁收回身上,不满摸了下被他蹂躏的脸颊。
程则绪察觉里面是赵景,收回视线,柔和的眸光落在陆嘉宁身上,“阿宁这是要去哪,我正要去陆府寻你。”
陆嘉宁道:“随意逛逛。”
话音刚落,眼前月白身影消失,马车忽然一沉,程则绪从外面钻了进来,身上带着凉意,径直挤在二人中间。
掀起眸子不经意看了眼旁边赵景,“怎么感觉有些挤的慌?”
赵景闻言,诧异偏头看他,有些不悦往旁边挪了些,肩膀顶着车壁,“程将军觉得还挤?”
程则绪轻挑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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