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善从外面拿着药膏回来,接过姑娘手里长帕在身后擦拭着,姑娘长发又多又长,禾善又去里间拿出两条帕子搭在手臂上。
想起什么,开口道:“姑娘,今日厨房里的陈嬷嬷听送菜的婆子说,国公府昨晚夜里被抄了,也不知道犯了何事。”
陆嘉宁捏着木梳的手微顿,“国公府?”
禾善点点头,“是,奴婢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宸贵妃在宫中也是挺得宠的。”
陆嘉宁倒是有些诧异,揪着穗子缠绕在手中。
宸贵妃是挺得宠,身后有国公府撑着,在后宫地位也只在皇后之下,膝下有荣王,荣王妃又是镇国公嫡孙女。
如今看来,宸贵妃也要受到牵连,连荣王也是要断根臂。
禾善又道:“对了,方才奴婢出去时趁着给老夫人拿几副药,回春堂乱哄哄一片,好像是荣王府的人来请。”
“奴婢隐约听到,荣王夜里在院中被贼人偷袭,肩膀上中了两箭,如今还在昏迷。”
“宸贵妃膝下是哪个王爷奴婢倒是不清楚,但听的真真的,是荣王中了箭,这京都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来。”
陆嘉宁思索片刻,心中倒是怀疑有程则绪作怪的可能,二人都伤了肩膀,况且程则绪箭术极好。
上次说那箭是庆王的,估计是荣王干的,想嫁祸于庆王。
“宫中不是有张太医吗,怎么还去外面请。”她记得程则绪就是张太医诊治的,想来医术高超,也能应付了荣王的伤。
禾善回应着,“奴婢也不晓得,但回春堂的大夫妙手回春,人各有长处,或许宫中御医应付不来,又或许荣王的伤特殊些?”
“那贼人胆子也太大了,敢在荣王府行凶,被抓到了定会送到诏狱严刑拷打。”
陆嘉宁点点头,“胆子是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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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宁待在府中躲了几日,身上咬痕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根本没敢让禾善近身,生怕看出什么端倪。
本以为相安无事,还是被陆贞阳喊了过去。
陆贞阳言简意赅询问她与太子的事情,问她是否有意于太子。
有意?她又不傻。
陆嘉宁摇摇头。
陆贞阳面色渐渐凝重,端起旁边茶盏一饮而尽,半晌也没闷出一句话。
今日下朝后,中书侍郎走到他身边道喜,他这才知,圣上竟有意将嘉宁入东宫。
他记得嘉宁不喜太子,若是对太子有意,当初在大殿之上便欣喜接受。
到底是唯一的外甥女,亦不是攀龙附凤之人,他不想让嘉宁为难。
半路杀出来的野将军又怎么能与天子斗。
只怕圣旨一下来,他也无法。
陆嘉宁察觉不对劲,心中愈发不安,“舅舅,可是发生了何事?”
陆贞阳不自然摸了摸把手,语气透露着些许无奈,“今日下朝左大人同我说,圣上有意让嘉宁入东宫。”
陆嘉宁心尖一颤,放在腰间的手忽的抓紧了些。
陆贞阳又觉得说的有些过早,八字还没一撇,“也许是我听错了,总归圣旨还没来,嘉宁莫要想太多。”
陆嘉宁莞尔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端坐在一旁揪着手中帕子。
陆贞阳发觉气氛不对,岔开话题,“前两日我还见季世子,他提及多次邀约嘉宁都给拒了,可是觉得他行为无礼?”
若是这般,他定要去说道说道。
陆嘉宁诧异抬头,前些时日的确小厮多次寻来,说季世子想要见她,还以为又是程则绪来骗她。
她交代禾善,再来书信一律拦下,谁知还真是季敬川。
“前两日身子不适,一直闷在院中,倒是没有察觉季世子相约。”
“没事便好。”
陆贞阳话少,也不知该与陆嘉宁说些什么,二人随意扯了些闲话,陆嘉宁便起身回去。
陆贞阳看着她离去,一股久违思绪牵绕心头,宫中虽好,世家姑娘挣破头。
他不过一个野将军,又不会打理人情世故,也不会巴结那些朝臣,怎么给嘉宁撑腰。
这些时日,他把嘉宁当做亲生孩子般对待,若真进了宫,便不能随意出来,母亲又粘嘉宁的紧,心中定会忧心。
他怕成不了嘉宁依仗,怕她那性子在宫中受了委屈。
陆嘉宁回到屋内,忽然发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只能做些无谓挣扎来安抚心中担忧。
夜色渐浓,屋子里洒满月光,一片静谧。
身边忽然迎来一抹凉气意扑打在身上,陆嘉宁眉间微折,刚想拢着锦被滚到里侧,胳膊被一股力道拉住。
额头一抹凉意,眼皮千斤重掀不起来,眯着眼缝瞧见一抹身影,却睁不开眼。
许承言手背触碰到她额头滚烫之时,立刻吩咐羽书,“去宫中请魏太医到长青街。”
倾身用锦被把床榻上的人裹的密不透风,迅速抱起离开。
禾善在一旁守着,这才发现姑娘脸颊红扑扑的,看到姑娘被抱走,匆忙跟在后面,“殿下要将姑娘带去哪?”
忽然随从一把利剑将她拦下,禾善屏气往后退,眼睁睁瞧见姑娘被人抱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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