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拉着陆嘉宁,询问道:“听于嬷嬷说道,嘉宁回来时带了一堆人来?”
陆嘉宁点头,“公主与世子听说外祖母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想来看看您,嘉宁又怎么能拦着。”
她似乎看得出来陆老夫人想问什么,又补充道:“太子殿下也跟来了,不过见外祖母休息了,便没来打扰。”
陆老夫人诧异,“太子殿下?”
陆嘉宁乖巧点点头。
陆老夫人深深舒了一口气,幸而她卧榻不起,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些凡俗礼节她也不太懂。
“那尊大佛要是来了,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的确,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陆老夫人笑着,“今日宴会如何,可有结识姑娘?”
禾善端着木托稳步走来,将茶壶放在案几上,陆嘉宁倒了杯热茶放在陆老夫人身旁。
一股悠淡清香扑鼻而来,陆嘉宁欣喜道:“外祖母一会尝尝,从侯府讨来的花茶,说是有清肝养目功效。”
陆老夫人甚是欣慰,“我让嘉宁去宴会结识玩伴,怎么还惦记我来了?”
陆嘉宁笑的乖巧,“在嘉宁心中,谁都没有外祖母重要。”
陆老夫人心中又暖又酸,“你这孩子还真是的,要是以后嫁人了,让我独守在院子里可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陆音出嫁后那段时间,整个家里就只有她一人,后来养的那只黄狗旺财没两年也去了。
她便再也没养过阿猫阿狗,怕它们哪天去了,又跟着伤怀。
院子里整日空荡荡的,一闲下来便琢磨陆音绣的小物件,拿在手里脑中闪现她夜间迎着烛光,手里拿着绣绷的模样。
每到晚间,隔壁热热闹闹升起炊烟,一家人围在院子里吃喝打闹,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陆嘉宁察觉到陆老夫人失神,连忙覆上她放在案几上的手,“那嘉宁就多陪陪外祖母,等外祖母哪天厌烦了,嘉宁再嫁人。”
陆老夫人慎怪,“你这孩子,若是我一辈子都不厌烦你,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
陆嘉宁面上扯着笑,心里却思绪万千。
程则绪说的在理,她一个依靠陆府活下去的姑娘,又如何与权势斗。
皇宫她是不愿去,那里有太多熟悉的人与物,丞相府还紧盯着太子妃的位置,她只想寻个意中人平淡过完一生罢了。
陆老夫人见她出神,“嘉宁想什么呢?”
陆嘉宁回过神,扯着唇依旧乖巧,“嘉宁忽然想起,今日在宴会上听到一个故事,有两头恶狼同时盯上一只无人庇护的小羊,又该如何?”
陆老夫人不以为意,“这有何难,两只狼将那小羊平分,一狼得一半小羊,也能填饱肚子。”
陆嘉宁微微张着唇,怔了一下。
“外祖母,嘉宁的意思是,那小羊该如何逃脱?”
陆老夫人一时犯了难,蹙眉思考着,“本就是两头恶狼,那小羊又没有能力反抗,怕只能入狼口。”
陆嘉宁一听,顿时泄了气,肩膀一耸,无力坐在软榻上。
“嘉宁觉得也是,那小羊便只能被狼吃掉了。”
良久,陆老夫人又开了口。
“若那两头恶狼争斗起来,小羊还有一丝机会逃脱。”
陆嘉宁闻声一喜,身子又端坐笔直,瞬间恍然大悟,声音里带着欢愉,“那外祖母觉得,若是两只恶狼争斗起来,那只小羊能逃脱吗?”
陆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可不好说,也要看看那狼是想独吞,还是平分。”
“若是盟友,那小羊定是逃不出去的,我倒是觉得那小羊八成要被狼吃掉。”
陆嘉宁喉咙滚动,心情又下去了。
陆老夫人见她情绪一起一伏,“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嘉宁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只小羊好可怜。”
陆老夫人笑着,“有人认可事在天定,有人认可事在人为,我倒是觉得顺其自然便好,那小羊定自有它的命运,嘉宁再担忧,它也只是个故事罢了。”
“外祖母说的是。”
陆嘉宁此时思绪乱成麻,她不认为事由天定,也不认为自己只能做只小蝼蚁,任人摆布。
心中忽然有个大胆想法。
程则绪身上有护身符在,与许承言相比,自有能力反抗。
她若能攀上程则绪,从而来对抗许承言,在二人抗衡时偷偷寻个意中人嫁了,便能脱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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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用膳时,陆嘉宁瞧了眼埋头干了半筐油饼的陆贞阳,刚张开口,又闭上了。
陆老夫人瞧见,“你舅舅向来吃的多,自幼便不挑食,嘉宁也要多吃点。”
陆贞阳听到提他,压着眸子抬头,将放油饼的箩筐往陆嘉宁旁边挪过去,“你吃。”
陆嘉宁压着笑,“我想问舅舅,季世子可经常去郊外训练营?”
陆贞阳喝着碗里汤,随后放下,“可不是,日日来寻我,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又看向陆嘉宁,“你问他做什么,不是不钟意他吗?”
陆嘉宁端坐笔直,“世子说要教我骑马,明日舅舅见了他,方便告知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