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殿中人诧异,怕是太子相中此女子,强行带回东宫,活活拆散有情人。
程则绪从腰间拿出令牌,太监急忙接过传上去。
“望陛下恩准。”
圣上瞧了一眼递过来的令牌,心中犯了难。
此令牌是登基之时他赐给老宁安侯的,可凭借此令牌允程家一件事。
当初是老宁安侯极力劝阻先帝,带人四处寻他,若不是老宁安侯,如今大殿之上坐着的便是肃王。
见两人各执一词,圣上不悦蹙眉,那姑娘还能对两人都有情?
皇后急忙道:“自古以来虽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不相同,民间都传不拆有情人,讲究成人之美,陛下还是先询问一下陆姑娘何意,莫点错了鸳鸯谱。”
当众求娶同一个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皇后再不满也不敢当众针对陆嘉宁。
但她知道,陆嘉宁绝不会选太子。
早些年费尽心思退亲,如今怕是太子一厢情愿,按个身份给她,好让她入东宫。
圣上赞同地点点头,严肃庄重的目光落在陆嘉宁身上,声音发沉带着威慑力。
“陆姑娘何意?”
陆嘉宁心中慌乱,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两人都不是良配,她只想选个温和之人,而不是选个整日阴晴不定的男子,日后还要看脸色行事。
“宁儿。”
“阿宁。”
两道轻声传来,让陆嘉宁更不敢抬头。
陆贞阳看出陆嘉宁犹豫不决,急忙道:“陛下,自古以来孝道在先,自臣妹离去,臣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臣想先带此女回府,将此事告知臣母,以解丧女之痛。”
陆贞阳多年守在边境,为靖安鞠躬尽瘁,保靖安多年安定,前两日晋升二品大将军,赏黄金千两,珠宝百箱,仕途正旺。
圣上见理不出所以然来,也不想将三人都得罪,无奈摆摆手,“此事作罢,朕将令牌还于程将军,往后依旧作数。”
程则绪再不满也不敢再吭声,默默将太监送下来的令牌收好。
陆贞阳行礼,“臣携此女先行告退。”
得到准许后,陆贞阳带着陆嘉宁走出大殿,一路到了宫门,酒意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寻了陆音这么多年,还是未将她寻来。
陆贞阳心中百感交集,一路上思绪万千,却憋不出一句话,到了宫门从小厮那接过缰绳递给陆嘉宁。
“你骑马先回陆府,我走着便好。”
他坐不惯马车,利落地骑着马便来赴宴。
陆嘉宁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缰绳,压低声音道:“我不会骑马。”
陆贞阳诧异,“身为陆家人怎么不会骑马呢?”
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将缰绳扔给小厮,“你等着,我去寻辆马车来。”
一宫女急匆匆赶来,“将军,太子殿下已为将军和姑娘备了马车。”
陆贞阳也没拒绝,“有劳殿下。”
二人坐上马车缓缓而去,陆嘉宁偷瞄了一眼对面五大三粗的陆贞阳,在殿中也渐渐明白事情缘由。
眼前这人是她舅舅。
陆贞阳终究憋不住气,压着粗犷的声音怕吓到她,“你母亲何时走的?”
陆嘉宁垂着头,喉咙一噎,“我并非在她身边长大的,自有记忆以来她便是沈始的妾室,她将我与真正的丞相府嫡女调换,三年前被丞相府赶了出去,没熬过第一个冬季,病死在庄子里。”
前些日子,便已经满三年。
马车内安静好一会,陆贞阳愁楚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她早就去了呢,怎么都寻不到人。”
“你外祖父早年便去了,是你外祖母将我与你母亲一手拉扯大,你母亲幼时聪慧,会做许多小玩意拿到街上去卖来补贴家用。”
“十三岁我便参了军,那时你母亲不过七岁,再后来我在军中当了护军,回去时听说她嫁了人,婆家做点小生意,日子很不错。”
“我与你外祖母去寻她之时,李家人早已经人去楼空,多方打探无一点消息。”
陆贞阳苦笑,“没想到十三岁那一别,竟是永别……”
陆贞阳忽然激动起来,攥着手发紫,“她既在京都,这几年我名声在外,她为何不来寻我?”
陆嘉宁倚着马车壁,牙齿打颤,“听说她是被沈始从宜春楼带回来的,弹得一手好琵琶,被抢来时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陆贞阳死死咬着后槽牙,气恨着一拳砸在坐榻上,马车里响起木板断裂的声音,陆嘉宁吓的猛一激灵。
陆贞阳异常气愤,胸脯起伏剧烈,“怪不得人去楼空,是李家人将她卖了,怕被我发现早早逃了出去。”
陆贞阳温热的泪水狂落,内心自责不已,声音撒哑道:“音儿那么骄傲的人,被困在那种腌臜地方,又被沈始那厮磋磨十几年,怪不得不来寻我。”
“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女子贞洁大于天,陆音宁愿病死也不去寻他们,可陆贞阳想要的只是他的妹妹,不在乎她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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