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羽心中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静,还以为看花了眼,没想到真的是陆嘉宁。
激动战胜了疑惑,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才移开,案几下的手微不可察地捏紧了些。
许承言在前面将这一幕收入眼帘,虽然不知道她在看谁,但对面坐的全是男子。
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冰冰的目光从陆嘉宁身上移到许予朝身上。
许予朝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吓得一激灵,手里没有控制力度,抓的陆嘉宁蹙眉。
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回头看向陆嘉宁,“皇兄瞪我了,他又瞪我了,我也没做什么啊。”
陆嘉宁拍拍她的手,朝殿前看了眼,许承言在与人闲谈。
“你怕不是看错了?”
许予朝摇摇头,“绝不可能。”
这时,鲜于公主拓拔韵从殿外走进,身着靖安服饰,梳着螺髻,发间尽是金钗步摇,手腕上带着多圈金色手镯,轻轻一动便亮晶晶的惹人注意。
身后还跟着异族装扮的男子,大摇大摆从殿外走来,一进来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目送他们走到殿前。
也有不少目光落在陆嘉宁身上,与周边人窃窃私语。
许予朝瞬间朝她们瞪了一眼,那些人便低下头不敢言。
“你别怕,有我在呢。”
大殿后方走出来身着华服龙袍的圣上,身边跟着金色凤袍的皇后,二人一同走出来在正前方落座。
众人纷纷起身,“臣等恭迎圣上与皇后娘娘。”
圣上抬手,“众爱卿平身,今日宫宴,特于鲜于皇子和公主接风,不必拘礼。”
“谢主隆恩。”
随后大殿歌舞升平,陆嘉宁也没心思去欣赏,许予朝一个劲往玉碗里夹菜。
“表姐你尝尝这个香酥鸭,御膳房这段时间刚出的新品,我倒是喜欢的紧。”
陆嘉宁也随着夹了一块,味道甚是不错,又吃了好几块。
一抬头,又看向陈鹤羽目光落在她身上,嘴里塞着鸭肉顿了下,随后垂下眸子。
许予朝朝她视线看去,满不在意道:“那好像今年状元郎,甚是年轻了些,我还以为今年状元会是萧家公子。”
陈鹤羽如今在翰林院,从六品,撰修国史。
陆嘉宁点点头,“他确实厉害。”
大殿前,四皇子许承文看向对面拓拔韵,温文尔雅朝她点点头。
拓拔韵羞的低下头,故作在忙着喝果酒,不敢再去看。
宴会自古以来男女分席而坐,圣上顾及鲜于公主远道而来,特意将一同前来的鲜于皇子与鲜于公主安排在一起。
拓拔宏捏起酒杯偏头看了拓拔韵一眼,面色不愉,声音里带着质问,“你相中他了?”
眼前人他虽然不认识,但自然知道穿玄色蟒袍的才是太子。
他的妹妹虽然当不了太子妃,至少当个太子侧妃也不错,太子登基后也能封个嫔妃。
拓拔韵羞红了脸,“前两日本公主在皇宫迷了路,还是四皇子带本公主走出来的,他长得很像画本子里风度翩翩少年郎,还派人给本公主送了靖安的衣裳首饰呢,本公主倒是甚是好看。”
拓拔韵朝着拓拔宏转过去,摸了下发髻,欣喜道:“皇兄觉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拓拔宏冷嗤,凶狠狠抬眸瞥了眼许承文,警告道:“别忘了,你是鲜于公主,该做什么心里要清楚。”
拓拔韵不满地转过身,“本公主是鲜于公主怎么了,父皇那么多公主,偏偏送本公主过来和亲,你们也没考虑过本公主愿不愿意。”
一顿发泄后,拓拔韵正大光明地看着许承文,“本公主就是喜欢他,就想嫁给他。”
拓拔宏气愤放下酒杯,“你敢!”
拓拔韵冷哼,不再搭理他。
如今远道而来,再嫁给不喜欢的人,一辈子都熬不到头。
他们心中只有利益,是他们抛弃了她,为何还要顾及他们。
拓拔韵越想心中越是怨恨。
许承言看到这一幕,轻轻勾了勾唇,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许承文,淡定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承文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大步流星走到殿前,“父皇,儿臣宴会前搜集到朝臣与肃王勾结的证据,特此呈上。”
大殿忽然寂静,无人敢吭声。
众人都知,肃王如今是圣上心中一根刺,无人敢碰。
今日又是宴会,大可明日朝会呈上,不知四皇子在此时为何要这般做。
多双目光落在许承文身上,各怀鬼胎。
圣上一听,脸色骤变,怒气道:“呈上来。”
身边太监弯着腰急忙将锦盒递过去,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圣上从锦盒里拿出纸张,压眸查看好一会,眉头渐渐紧锁,气息暴涨,将手里纸张甩到地上。
怒吼道:“顾臣勋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一震,纷纷低着头不敢言。
顾臣勋吓的脚步晃悠急忙跪在殿前,身子颤抖着不敢抬头,“陛下,臣冤枉啊,臣怎么可能勾结——”
圣上从桌上抄起锦盒砸过去,‘哐当’一声把人吊到嗓子眼,不少姑娘垂着头身子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