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去了两日,兴隆号钱庄东家卷款跑路的事,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茶坊酒肆,众人皆在议论纷纷。
侯府内室,顾母正卧于床榻之上调养身体。她被气病了,这才刚缓过来一些。
王嬷嬷急匆匆地跑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顾母本就心烦意乱,靠在床头,眉头紧皱,“又怎么了?那个小娼妇,是又作什么妖呢?”
她就该早早地打死那个小娼妇,省得出这一堆的乱糟事。
“不是,”王嬷嬷忙不迭地说道,“夫人呐,是那些与咱们在兴隆号放印子钱的夫人们,此刻都聚在侯府门前,扯着嗓子喊着要您还银子呢。”
顾母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怎么会这样?当初一同放钱,不过是想多些收益,谁能料到那东家如此黑心。如今她们却都来找我,这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顾母早就知道兴隆号东家已经跑路了,暗地里摁下了此事,本想着用楚家的嫁妆去堵那个窟窿。
谁知这府里,被那个小娼妇搅和的,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她还没顾得找楚若涵要嫁妆呢……
朝廷严令禁止官员家眷私放印子钱,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在侯府门前讨债,难道就不怕朝廷知晓后降罪?
连累了她们男人头顶的乌纱帽?
她双手紧紧揪着锦被,安阳侯若是知道她把府里的银子,都拿出去放印子钱,那……
顾母的心脏猛地一缩,顿感头晕目眩,竟又一次昏厥过去。
“夫人,夫人……”王嬷嬷见顾母再度昏厥,顿时慌了手脚,哪还顾得上门口那群闹事的夫人。
门房的下人知道这些夫人身份尊贵,不敢轻易驱赶,又不能放她们入府,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阻拦。
恰逢安阳侯下朝归来,他远远瞧见府门前围了一群人。
“安阳侯!”
郑夫人眼尖,一下便捕捉到了安阳侯的身影。当即柳眉倒竖,直直朝着安阳侯匆匆走去。
安阳侯见是郑夫人,正要开口问好,冷不防被人一把拉住。
“安阳侯,您可算露面了,侯夫人带着我们做的好事,现在银子没了,您不能不管啊!”
众人瞬间如潮水般将他围在中间。
安阳侯满脸惊愕与疑惑,他扫视着这些愤怒的女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阳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脱身,这些个女人都快把他吃了……
顾母悠悠转醒,刚睁开眼,便看见安阳侯阴沉着脸坐在桌前,那面容好似被墨染过一般,阴沉得可怕。
她心猛地一揪,颤声道:“侯……侯爷。”
安阳侯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她,“门口那些人口口声声让你还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母心中有鬼,还存着一丝狡辩的念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安阳侯见她这般模样,愤怒地猛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茶盏都跟着跳了跳。
顾母被吓得一哆嗦,这才哭哭啼啼地说了实话。
她不仅将府里的银子都拿去放印子钱,还带着与侯府交好的夫人们,一起挣钱。
那兴隆号的东家应承她,若她能介绍别的夫人一同放印子钱,等到年底,便会给她丰厚的分红。
她一时被利欲熏心,鬼迷心窍,全然没料到会有风险。谁料,那兴隆号的东家突然跑路,如今她赔得血本无归………
安阳侯听后,额上青筋暴起,指着顾母大骂:“蠢妇,愚不可及!”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该如何收场?”
顾母听闻安阳侯的怒骂,哭声愈发响亮,“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也不想如此啊。原以为能为府里添些进项,哪晓得那奸商如此无良。”
安阳侯怒不可遏:“朝廷三令五申,禁止官员家眷私放印子钱,你竟敢明知故犯!”
“你可晓得,这不仅关乎侯府钱财,更会累及我在朝堂的声誉与前程。那些与你同流合污的夫人,背后是各方势力,她们没了银子,岂会善罢甘休。”
顾母哭声渐弱,只剩抽噎,她深知此次祸事的严重性,怯生生地望着安阳侯,不敢再言语。
安阳侯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思忖着应对之策。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可会得罪诸多权贵,为侯府招来无尽的麻烦。
“罢了,先派人去查探那兴隆号东家的下落,能追回多少是多少。再者,那些夫人的银子也务必尽快归还,切不可拖延。此事我自会设法处置妥当。”
说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且莫要再哭哭啼啼,从即日起,你禁足于内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待此事了结,再与你算账。”
顾母不敢再有异议,只能缩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安阳侯拂袖而去………
安阳侯面色凝重地踏出听雪阁,犹豫了片刻,便匆匆朝着鸿蒙苑走去。
“父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过来看看您们。”
安阳侯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君泽,近日身体可有好转?为父甚是挂怀。”
顾君泽微微额首,“多谢父亲关心,我这腿疾也不是一两日了,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