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有收拾好易容所需的一应物品后,就跟着浴光老和尚在夜色中,出了他自己的殡衣铺子。
夜凉如水,街面上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到。浴光老和尚拽着马大有,也不多言,匆匆而行。
偶尔打更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更显出了夜晚的深邃宁静。
这个时候可是宵禁,要是碰到了五城兵马司,可还了得?然而,浴光老和尚可不管那个,直接奔大路,带着马大有就向崇福寺快步流星而去。
这一路上,马大有心中疑惑,浴光老和尚居然敢拽着他在五城兵马司的眼巴前过,更奇怪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却像是集体瞎了一样,对此置若罔闻。
这要是碰到一队五城兵马司也就算了,可是他们连着碰到了三队人,依然无事。
马大有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法师,您可是使了什么法术不成?为何我们在五城兵马司眼前走过,他们就像是没看到我们一样?”
浴光老和尚笑道:“老僧的手段多了,我带你走的是佛路,故而俗人无法得见。你莫要多问了,马上就到崇福寺了,跟我走便是。”
二人又走了有半炷香的工夫,便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崇福寺门口,远远瞧见,有一个小和尚,正提着灯笼,在夜色中左右张望。这小和尚见浴光老和尚拉着马大有,立刻打着灯笼迎了上来,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把二人迎进了崇福寺。
崇福寺浴光老和尚的方丈室内,灯火通明,小和尚把二人带到了门口,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屋内一共有五个人,全穿着便衣,座上两人,站着三人。
座位上的两人都是少年,一人身穿布衣,正优雅地在座位上喝茶,而另一位,一身锦服,反而显得不自在,局促地抖动着双腿。
站立的三个人中,有两位壮汉,一位留有胡须,不怒自威,一位没有胡须,脸色惨白。这两位壮汉,没有胡须那位,站在布衣少年身后,负手而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阴险,而留有胡须那位,则双手按在锦服少年的肩膀之上。
三人中,另外还有一人,也无胡须,略有些胖,正弓着腰,给布衣少年轻捶着背。
浴光老和尚,拉着马大有,看了锦服少年一眼,便直接走到布衣少年身前,拽着马大有,一起跪下磕头,说道:“老僧迟了一些,还望——”说到这里,浴光老和尚顿了顿,“还望五爷海涵!”
布衣少年喝了口茶,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他身后那位捶背略胖的人,用尖尖地嗓音,说道:“起来,开始吧。”
浴光老和尚拉起马大有,低声对马大有说道:“看仔细这位布衣少年的脸,然后把旁边那位锦服少年的脸,易容成他的模样。”
马大有虽然有很多不解之处,但是心中清楚得很,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于是躬身向那位布衣少年施礼,小心翼翼说道:“五爷,请您抬起头来。”
“放肆!”略胖的无须之人斥责道,“你看便是了,怎么还命令起来了?”
“无妨。”布衣少年把茶碗递给略胖的无须之人,“他就是一个手艺人,不要为难他,易容嘛,让他看就是了。”
略胖的无须之人被斥责后,瞪了马大有一眼,放下茶碗,又回到了布衣少年身后,继续轻捶起他的背。
布衣少年抬起了自己的脸,他的脸色蜡黄,但是面容清秀,细长的眉毛之下,是一对单眼皮,薄薄的上嘴唇上,虽然留着一撇小胡,但仔细观察,还是难掩少年人的气息。
马大有一拱手,表示记下了后,便拿起自己从殡衣铺带来的易容物品和工具,做了起来。
马大有忙活了有好半天,抬头看了看坐着的那位锦服少年,拱手施礼说道:“这位贵人,小人也需要仔细看看您的脸。”
没等锦服少年说话,按着他双肩的留胡须之人便把锦衣少年的头扳了扳,说道:“看吧,看仔细了,尺寸都记住了,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是。”马大有唯唯诺诺地答道。
又过了有一会儿,马大有似乎有了些眉目,冲着这位锦服少年问道:“这位贵人,您是想直接在脸上易容,还是要一副配好的人皮面具呢?”
锦服少年没有搭话,那位布衣少年却开了口:“直接易容怎么讲,配好的人皮面具又怎么讲?”
“直接易容的话,所用一时,可以用水洗掉,而人皮面具呢,用水洗不掉,用的时日也更长一些。”
“人皮面具,最长能用多久?”布衣少年似乎对人皮面具比较感兴趣。
马大有答道:“人皮面具,可用半年,半年之后如果还想易容,需要再次制作。”
“那再次制作,还需不需要原主现身呢?”布衣少年追问道。
“不需要了。”
“人皮面具好是好,可是此时此刻,上哪里弄人皮呢?”布衣少年有些犹豫,“这有点难办了!”
马大有心想,这个布衣少年真是有意思,让别人易容成他的模样,直接易容不行,还要弄人皮面具,真是少见。
这世上,除非是双胞胎,没有办法,但凡是个有个性的人,都不愿意别人和自己共用一张脸。
锦服少年突然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