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把如何得到《天工开物》的前因后果,跟宋应星讲了一遍。
“丫头说得没错。”张老樵补充道,“当时我们住在岳州城,丫头跟我说了之后,我还不信,后来老头子我亲自上房揭瓦,才知道丫头所言非虚。”
宋应星听得仔细,然后点了点头,问道:“那块发光瓦当现在何处?”
张老樵摇了摇头,遗憾道:“丢了,自从得了《天工开物》之后,那块瓦当就不翼而飞了。我四下寻找过,没有找到。”
张老樵看向宛儿,问道:“丫头,那破瓦你不会和我那喝光的破酒坛子放一起了吧?然后,不小心给扔了。”
“樵老,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大意?”宛儿看向宋应星道,“不过确实如樵老所说,后来那瓦当不翼而飞了。”
宋应星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此事颇为蹊跷,或许隐藏着某种秘密,否则这瓦当怎会无故消失?依在下之见,是被人盗走了吧?”
“被人盗走?”张老樵满脸不信,“腐儒就是腐儒,你说笑了。就凭我的本事,没人能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拿走一针一线。”
“那您是?”
这时候宛儿才想起来,还没有通报名姓,于是正式把自己和张老樵介绍给了宋应星。宋应星也正式通报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过我吧?”张老樵得意洋洋地问道。
“这个,久仰大名!”宋应星给张老樵施了一礼,“幸会!幸会!”
“长庚先生,您通过什么判断,这块发光的瓦当是被人盗走的?”宛儿问道。
“因为我这本《天工开物》就是被人盗去的。”宋应星解释道,“不想,却稀里糊涂地到了宛儿道长手里。”
“长庚先生客气了,以后您叫我宛儿姑娘便是。”宛儿客气后,说道,“没想到先生的书,居然是被盗走的。”
“是的,在我前几年上京途中,这本书在江山船中被人盗去了。”宋应星惋惜地回忆道,“都怪我当时色令智昏,被船上的同年嫂勾引了去。当第二天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中才发现,我的行李包裹被人翻得乱七八糟,银两衣物倒是没丢,只是那本《天工开物》不见了。”
张老樵饶有兴趣地抓起面前的一把瓜子,边嗑边道:“腐儒,你继续说。”
江山船,也叫江山九姓船,是明清时期妓船的一种。元朝末年时,明太祖朱元璋贬逐陈友谅部曲九姓于浙江严州建德一带,永为贱民,不得上岸居住及与普通百姓通婚。于是,此九姓子孙只能以舟船往来于杭州、严州、金华、衢州,靠捕鱼货运为生。迫于生活压力,船上多有以女为船妓者,而这些船妓,就被称为同年嫂。
宋应星脸一红,继续说道:
“这江山船,往来于江西、浙江之间,每条上船上都有船娘,都是那十七八岁的妖娆女子,说是船户的眷属,实是用来勾引客商的。
“那日黄昏,我正在船上读书,突然发现有那橘子皮,打向我来。于是,我抬眼,看见那舱房门口,坐着一个也就十七八岁的女子,低着头,在那里剥橘子吃,好像不知道打了人一样。一片落日的余晖,照到了那女子脸上,不觉让我心中荡漾。她娇滴滴,光滟滟,简直耀花了人眼。于是,我为了让她也看我,便拾起地上那橘皮,也打向了她。
“我还记得,那女子的脸型,就像是樵老手中的瓜子,她的面容,桃花盛开,两条欲蹙不蹙的蛾眉,一双似开非开的凤眼,莫道无情情还在,真是说不尽的风流……”
“行了!行了!现在回忆起来,还这么仔细呢?”张老樵抓起一把瓜子皮,撒向宋应星的脸上,“就你这腐儒,活该东西被人偷去!”
张老樵的这一把瓜子皮,把宛儿给逗笑了,她定了定神,然后说道:“长庚先生,依我分析,您那书怕不是被同年嫂盗去了。钱财都没丢,她岂能看上一本书?我猜,许是哪个会水的贼人吧。不过还好,这本书稀奇古怪地到了我的手里,而又让我遇到了您。”
宛儿回到屋内,把《天工开物》翻找了出来,递到宋应星面前:“长庚先生,您仔细看看,您丢的可是这本?”
宋应星接过宛儿递过来的书,仔仔细细地翻阅着每一页,然后口中说道:“丢的就是这本。多谢宛儿道长,不,宛儿姑娘。要不是姑娘你,恐怕我再也见不到这本书了!”
“没什么,我也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宛儿说道,“至于此书先生如何丢的,又如何到了我的手里,这是重点,也不是重点。”
“姑娘这是何意?”
“既然这书蹊跷丢失,又凭空让我得来,现在又在先生眼前。如果是巧合,那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如果不是巧合,那必然是有人做局。”宛儿分析道,“如果是有人做局,那一定有其深意。至于是何深意,我们姑且不必管他,只要按照我们自己的想法行事就好了。如果我们的行为方式,和做局之人想布之局不同,到了那个时候,他必然就会现身了。”
“丫头,我发现你自从认识我后,就变聪明了。”张老樵说道,“看来,总跟我老头子在一起,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
宛儿看了眼张老樵,说道:“樵老,您还记得我想成立一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