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舒倩微愣，“有什么事这么急，让你一大清早赶回来？”
肖宴川抿着薄唇：“关于林了的事。”
舒倩的脸一下拉了下来。
见到儿子的喜悦被冲散得一干二净。
以为肖晏川是为了林了回来求她的，她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姿态高傲地说：“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肖宴川也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淡漠，“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
想起昨天电话里头儿子的强硬态度，舒倩也恼了，“那你回来干什么？电话里没吵够，特意回来找我吵架不成？”
肖宴川垂着眸，脸上表情晦暗不明，掩在疲惫的脸孔下面的是被强压着的翻涌情绪。
舒倩不耐烦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肖宴川终于抬眸看她，冷声问道：
“还记得一个叫林大有的人吗？”
舒倩没反应过来，“谁？”
“林了的爸爸，”肖晏川帮她回忆，“四年前，你去找过他，给了他五百万，要求他让林了和我分手。”
舒倩终于想起来了，嫌弃道：“没错，长的一副老实样，其实心眼比谁都多。”
肖晏川面沉如水。
舒倩满脸鄙夷，“一开始还装模作样说不要我的钱，最后不还是收下了。”
肖宴川深吸一口气，“你把钱丢下就走，给他机会还你了吗？”
舒倩辩驳，“如果真的那么清高不要我的钱，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我。就算他找不到我，林了总找得到我吧？”
一开始林大有义正言辞拒绝她的时候，她还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是那种人穷志不穷的人。
回去后的那个星期，她还在烦恼要是林家把钱退回来了怎么办，是继续加码还是再想其他办法。
没想到是她庸人自扰了，林家人根本就没有再在她眼前出现过。
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钱进了口袋怎么可能还舍得再掏出来呢？
都不用她再去找林了，林了就主动给了她回复。
她说会答应她的要求，和肖宴川分手。
那一刻，舒倩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见了钱就什么都不要了。
肖宴川眼眸半垂，手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胸口不断起伏。
勉力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情绪。
舒倩见他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问起以前的事？”
肖宴川缓缓抬起头，浓黑似墨的眸里蕴含了愤怒、愧疚、厌恶和后悔等无数情绪。
“你知不知道，林大有死了。”
“死了？”
要不是肖宴川提起来，舒倩早就忘了这个人了，此刻听到他的死讯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随口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肖宴川声音很冷，“在你见完他的两个月后，他出了交通意外。”
舒倩“哦”了一声，不是很在意，“听说他是货车司机，发生交通意外的几率是要大一些。”
肖宴川直直盯着她，声音沉郁冷肃，“他是因你而死的。”
“我？”舒倩一脸茫然，“关我什么事？我就见过他一次，他发生交通意外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宴川深呼吸好几口气，缓缓把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舒倩听得眉头紧锁。
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
“钱是林浩偷的，我第一没有逼林大有还我钱，第二没有逼他疲劳驾驶，他出交通意外更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
她不过就是给了林大有一张支票而已，怎么能把他的死怪到她头上？
舒倩越说越生气，“是林了跟你说的吗？她说都是我的责任？”
肖晏川：“跟她没关系，她不知道我回来找你的事。”
舒倩哼了一声，“谁知道呢，那个女人惯会耍心眼子。”
肖宴川声音比脸更冷，“不说林大有，那林了呢？难道你没有逼她跟我分手？没有逼她转专业？没有逼她毕业不能留在京城跟回到家乡？”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她因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甚至自杀，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是吗？”
舒倩脸色不自然起来，“林了自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父亲的死，她自己抗压能力差，不能怨别人。”
肖宴川连连冷笑，“好一个不能怨别人，你的意思是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全是别人的错了。”
舒倩蹙了下眉。
她确实是不喜欢林了，不想儿子跟她在一起，但她绝对没有要害林了家破人亡的意思。
林大有的死绝非她所愿，林了患上抑郁症自杀更是她没有料到的。
“只要她答应不再缠着你，我愿意再给她一笔钱补偿……”
就当是人道主义了。
“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肖晏川愤怒地打断她，“你怎么补偿？你能让林了爸爸活过来吗？你能把她这几年受的苦痛都抹掉吗？”